陸承禮之事, 給長安造成了不小的心理創傷。雖說這麼說頗有些矯情, 但自從穿越到這個世界起,長安便與陸承禮相依為命。在她的心中, 陸承禮的意義不僅僅是親人,更多的是一種特彆的依靠。但似乎清醒過來的陸承禮心中, 並非這樣看待她。
心情鬱鬱,卻又不能怪陸承禮什麼。畢竟如何看待陸承禮, 隻是她的一廂情願。陸承禮沒回應同樣的認知,是他個人的選擇。若強行去憤怒,怕是陸承禮會認為她不知所謂。
長安憋屈了幾日,周和以看不下去,連人帶被子一起擄了, 駕車去京郊。
一晃兒就又是一年夏。從年前明德帝駕崩到年後周修遠登基, 再到如今朝堂初初穩定下來, 眨眼間四個月過去。
春花落儘, 夏花剛起,正是不冷不熱適合泛舟的時候。
長安窩在周和以的懷中, 仰頭看他弄了一籃子不知什麼品種的野花擱手邊。長臂環著長安,手裡不緊不慢地編,很快編了兩個十分精致的花環。
一個戴在她頭上, 一個就扣在了豆豆的頭上。豆豆是一條白犬, 是曾經長安命人尋來哄陸承禮的三個小玩意兒其中一隻。
當初三隻犬,黑白花三種色。陸承禮選了花的,周和以這廝瞧見了, 悶聲不吭地擄走了白的那隻。剩下的那隻小黑,長安自個兒養著。嫁入溧陽王府快一年,長安從未在府裡看到過,都忘了周和以還養了隻狗。此時看到這麼靈動的白犬,她還頗為驚奇周和以這家夥居然有耐心養寵物。
瞧這狗戴花環斜眼瞧人的姿態,頗有點寵似主人型的味道!
周和以不大會哄人,見花環扣上去長安笑了,他心頭那點不舒坦也就鬆開了。
陸承禮的事兒,早在陸承禮登上安王府大門那一日周和以便知道了。一直沒告訴長安就是怕她會多想。不過陸承禮這事兒不能說做得不對,跟著周修遠,總比跟這著他有前途。但陸承禮不知會長安的行徑,確實有些輕慢了。
周和以沒說話,心中卻記了陸承禮一筆。
如今是國喪期間,忌酒色。說來周和以自從出事以後,已經許久沒碰過長安。長安身上那股清淡的香味兒跟長了尾巴似的,一下一下地勾得他心慌。此時懷裡抱著嬌軟的人兒,他總有些壓不下那股衝動。
“等京城之事塵埃落定,長安你跟我去北疆。”
上輩子周和以從未要求薑怡寧跟他走,一來嫌棄薑怡寧累贅,二來覺得沒必要。但如今一想到他要在北疆幾年不能回京,放長安一個人在京城,他就覺得無法忍受。
長安眯著眼斜他一眼,抿著嘴,沒說話。
見她不開口,周和以頓了頓,又補了一句:“本王會將一切都安排妥當,你且安心,北疆那邊雖冷,但本王保證不會比京城差多少。”
長安懶洋洋道:“我去做什麼?又不會用兵,又不會打仗,過去了也是累贅……”
話還沒說完,周和以眼一眯:“你去不去?”
“不去!”
“你不去,本王的孩子誰來生?”周和以憋得難受,又撒不開手鬆開長安,一時間臉色古裡古怪的,“薑長安,你莫不是想叫本王斷後!”
長安被他抱得難受,扭來扭去的想掙脫他的懷抱。周和以年輕氣盛,又憋了許久。沒扭一會兒,他的臉色就漸漸又青又紫了。周和以低低地咒了一句該死,一把摟起長安就飛身離開船隻。對不住了父皇,請恕兒臣不孝!
因著陸承禮之事,周和以帶著長安在京郊彆院住了好些時日才回。
兩人回府發現,許久沒露臉的陸承禮一早便登門,此時就在花廳裡等著他們。
許久未見,陸承禮還是一副溫潤公子的打扮。一身碧青的廣袖長袍,後腦勺頭發已經長出來,用玉冠束著,眉宇間清淡溫和。他見著長安,彎眼便是一笑。放下杯盞起身就向長安迎來,走動時,手腕上叮鈴叮鈴的聲音傳出。
長安眉頭皺了皺,鬆開些許:“承禮。”
陸承禮嘴角的笑意一頓,複又恢複自然。
他點了點頭,輕輕應聲道:“許久沒來看你了。今日來瞧瞧你。”周和以就在長安身邊,他說完這一句,轉頭又對周和以行了一禮。
周和以淡淡道了句,義兄不必多禮。一手牽著長安,走到主位上坐下。
下人們奉上茶點,陸承禮目光在長安身上落了落,繼而笑著又走回原位坐下。這麼一會兒,若說他沒察覺到長安的疏離,那是不可能。陸承禮心裡稍稍一想,自然知道是怎麼回事兒。但投入隆惠帝門下這事兒,一時半會兒跟長安解釋不清。
心中幽幽歎了口氣,陸承禮無奈:“長安可是生我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