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和以是百年難得一遇的軍事將才。由他親自領兵, 從北一路南下,當地官府的護衛根本抵擋不住正規軍隊, 所到之處皆當地百姓。周和以下令, 隻要投降便絕不濫殺無辜。短短三個月,連奪下周修遠十五座城池。
虎賁營日夜兼程以最快的速度趕過去, 兩隊人馬在周和以發兵四個月後的第一次交鋒。
第一排士兵執盾,第二排弓箭手。雙方陣前對峙,虎視眈眈。
虎賁營將領林誌高舉著寶劍, 黑甲紅披,一馬當先地立於眾將士之前。他的身旁羅秀亦是一身玄色鎧甲, 背上負劍地跨坐在白馬之上。他高舉著手中的孩童, 頭一個衝出來叫陣:“周和以!看看這是什麼?”
烏泱泱的人頭將前排遮得嚴實, 若有似無的孩童受驚的哭聲傳出來。
隻見西北軍從中緩慢開了一條小道,周和以跨著棗紅大馬從中飛馳而過。他如今身子尚在恢複之中,消瘦的身形與無邊的美貌仿佛紅衣鬼魅從眾將士中穿梭。羅秀看到他的瞬間,眼中冒出惡意的光:“十九殿下好福氣,喜得一對龍鳳胎!”
周和以從背後衝出箭矢, 飛馳中拉滿弓, 對準了高舉孩童的羅秀。
虎賁營弓箭手立即高舉弓箭,對準駕馬而來的周和以。
與此同時,西北軍也迅速舉起了弓箭。
雙方人馬嚴陣以待, 劍拔弩張,氣氛一觸即發。羅秀單手拎著小孩衣領,孩童的哭聲震耳欲聾。他卻咧開嘴笑得惡意森森:“本將再次奉勸十九殿下早早撤兵, 不然本將手這麼一鬆,這兩位脆弱的小世子小郡主可是要摔下去粉身碎骨的,哈哈哈哈!”
周和以臉色極其難看,看羅秀的眼神仿佛在看一個死人。
“本、王、命、你、放、下!”
“放?”有龍鳳胎在手,羅秀根本有恃無恐。此時被周和以箭尖所指,他不為所動。他就不信周和以能枉顧自己一雙兒女的性命。羅秀捏著小孩兒的腿,捏得孩子嚎啕大哭,心中惡意翻騰,“王爺您下令撤兵,我們自然會放。”
周和以怒極,“本王叫你們放下孩子!!”
哪怕上輩子沒有周修遠的命令,羅秀也極為討厭周和以這個人。羅秀額頭青筋一跳,作勢就要將懷中孩子摔下去。
然而就在他鬆手的瞬間,周和以三箭齊發,直奔羅秀而去。孩子經此番驚嚇,哭聲撕心裂肺。一旁林誌大驚,見繈褓快要落地,飛身便要去接。孩子可是談判的重要籌碼,若為一時之氣折在這裡,那才是得不償失。
他速度很快,半空中接住孩子就地一個打滾,安全落地。
而另一邊羅秀飛快躲閃,箭矢雖避開了要害,還是紮入了他的肩膀。羅秀吃痛摔下馬,耳邊響起嗖嗖地箭矢破空聲兒,抬頭的瞬間,又有三支箭矢直奔他的麵目而來。羅秀揮劍劈開箭矢,狼狽躲閃:“周和以,你瘋了!!”
“本王最討厭威脅!”周和以眼神仿佛惡鬼,盯住抱緊了繈褓的林誌。
林誌早聽聞十九皇子脾性古怪,行事乖戾。今日一見,果然如此。懷裡的一歲小孩兒哭得不住地打嗝兒,林誌怒而直視周和以:“親生骨肉都能射殺,殿下當真好氣魄!”
周和以不願與他多費口舌,拉弓射箭,迅速打亂了局勢。
陣前交戰,宮中也亂作一團。劉太後揭穿明德帝駕崩的真相,被周修遠打壓下去的周姓皇室親王心思就浮動了。帝位動人心,哪怕他們沒本事卻不妨礙沒有自知之明。都是明德帝親生,這個皇位周修遠坐得,他們憑什麼坐不得?
人心浮動,京城人心惶惶。長公主憂心長安背負禍國罪名之事,並未發生。內戰爆發,他們隻當周修遠深謀遠慮發現周和以的野心,提前扣住了周和以的妻眷。
翠平宮還是一如往日,除了每日果蔬食材藥材可進入,不準任何人進出。
經由孫太醫的悉心調養,長安的身子已經恢複了大半。雖說還有些消瘦,但已然不是半年前形銷骨立的模樣。陸承禮期間偷偷進來過一次,隻稍稍坐了一會兒便走了。告知長安龍鳳胎的現狀,順便也將外頭的情形說與長安聽。
龍鳳胎如今已經兩歲了,不知父母也沒有憂愁,喚陸承禮為爹。
陸承禮悉心教養著,兩個孩子都養得胖墩墩的,康健得很。聽陸承禮說,年紀沒多大,整日就上樹打鳥,招貓逗狗,皮實得不行。長安一麵想一麵笑,就是陸承禮走了許久她還在笑。這算是她長久以來,最開懷的一日。
孫太醫一晃兒,在翠平宮也住了一年多。他一個老頭兒也沒什麼喜好。除了替長安調養,大部分時辰都在侍弄花草。說來翠平宮托孫太醫的福,遍地開滿鮮花。
周修遠還是雷打不動的每日來坐一會兒。他知道長安不讓他碰,已經許久沒有動過念頭。每次來就坐在長安身旁,盯著她瞧。長安任由他看,該做什麼做什麼。長此以往,兩人也莫名多出了一種相安無事的氛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