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畢竟是閨學,不隻更正規更係統,而且女夫子水平還要更高。也幸虧原身在周太太身邊從小打下了一定的基礎,不至於什麼都不懂,在這群少女前麵失了顏麵。
就說周蘭昕一向自詡的針線吧,因為周太太一直沒放鬆地盯著,但是與王氏女相比,隻能算是中上。其餘各項的差距就更大了,彈琴作畫、製香品茶,周蘭昕幾乎都要算差生,而在書法上,就更是徹底地墊底。
這一日的習字課上,周蘭昕寫了幾個字,心思就不知什麼時候飄了出去,旬休回去,給娘帶些什麼回去?給哥哥弟弟們帶些什麼回去?營州邊城有玉家人在,程家人又被她解決了,那邊一定能守得住,不知那個玉三郎還會不會出事?不知道京城什麼時候會被突厥人攻破,不對,不是攻破,是皇帝棄城而跑,去蜀地。
“篤篤!”女先生在周蘭昕的案上重重地敲了兩下,斥道:“心無旁騖才能真正寫好字!”
周蘭昕臉紅了,趕緊收回心思,道“是。”活了幾輩子,難得讓先生這樣訓斥,好新鮮啊!這位書法先生看起來總是鬱鬱寡歡,但對學生特彆嚴厲。是一位守寡歸家的王氏女,聽說王先生本是王氏嫡女,從小許給了張姓世家,可嫁過去當天就將丈夫克死了,在張家守了三年歸寧回來就未曾再嫁。
王家為五姓之首,人口眾多,各房之間少不得勾心鬥角,但能讓姑娘回娘家守寡,比之在夫家好太多了。好在王家勢大,張家勢弱。不然,想回娘家是沒有那麼容易的。
不管自己怎麼擔心,都隻能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總不能讓周家人出了事。現在,還是認真寫字才對。便沉下心思寫了一篇,突然先生將她的紙拿了起來,原來她一直站在周蘭昕後麵看著,“你今天的字有些意思,可以說已經開始顯現了自己的風格。”
先生教書法時,一直強調獨特的風格,但是這對大家來說都太難了,能將字帖臨好已經很不容易了。
下學後,周蘭昕回到了王家分給自己的東耳房裡,如果不是擔心未來之事,其實在王家呆得挺舒服的,比起特彆時期的上山下鄉舒服太多了。
周蘭昕看著甚是整齊的屋子,外間的書架桌椅等都是極好的,還有專門的琴架棋桌等物,裡間擺著雕花木床,上麵還鑲著羅鈿,又有同樣雕花鑲嵌的梳妝台、木凳,另有兩隻衣箱,一個竹編的小涼榻。想起第一回見到時,心底不由得驚叫一聲:“好像小姐的閨房啊!”
不光這些,王家畢竟是幾百年的世家,園子裡麵每一處都精致得不得了呢。還有王家的飲食也特彆的精致。上回的桃花酥和牡丹酥做得可真好,仿佛聽說是禦膳房做的。
旬休日
周太太見女兒回來了,自然問了一番在王家閨學裡頭的事兒,片刻後,又拿出一套淡粉色的秋裝讓周蘭昕試穿,喜道:“剛趕出來的,明兒就可以穿了。”知道女兒旬休必回家,特特趕出來的,她生了三個兒子,才一個女兒,自然是多寵著些,如今已12歲,三年後就及笄,及笄後,就要嫁出去了。不知,玉家會不會來長安提親?
周蘭昕拉起身上的裙子,這位母親這般對她,心底不是滋味,道:“娘,大家都說我這套衣裙好看呢,再者今年我的秋裝已經夠多了。”
“在王家住著,多幾件衣服換著穿才好。王家小姐們一換季衣服都是十幾件地做。所以,我們阿昕也不能比她們差太多。”周太太笑著讓女兒換了衣服,拉著她轉個身,滿意地說:“粉色最適合小女孩穿了!”
“娘,你給自己做幾套吧。”
“好。”周太太笑道。家裡人多屋少,住不大開,老爺說不必納妾了,她要買個會針線的侍女,給老爺當通房,她年齡大了,兒子也夠多了,不必再去承受生產之苦,王家女有付傳女不傳男的秘藥,是給男人吃的,吃了後,男人身體會越來越健壯,但生育能力會越來越差,數年之後,會沒了生育能力,早在營州就給老爺吃上了,如今也差不多了。
時間,這在周蘭昕邊享受邊忐忑中慢慢過去了。
兩年後
周蘭昕坐在王家敞亮地繡房窗口,坐姿端莊,一雙白皙嬌嫩的小手交疊放在腿上,微微低著頭,濃密纖細的睫毛遮掩了那雙水潤清澈的杏眼。
見此,女先生過來了,看到一旁繃在繡架上那朵繡好的玉蘭花,針角平整細膩,顏色豔麗,形態動人。進步很快,已經與嫡出王家女的水平不相上下了,暗暗點了點,便走開了,女子出嫁,家世放第一位,容貌與才藝放後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