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人走後,樊曉蘭開始想自己下一步怎辦?山上與地裡的話兒,她與原主都不想乾,也乾不好,等天了暖和,進縣城瞧瞧,有什麼活兒可乾的。想法子,將戶口遷入縣城,有著縣城戶口,就可以吃分配糧,縣城有托兒所,有幼兒園,有小學中學等,自己也不會成了帶娃老娘子。說到底,這愛國愛黨並不是她自己含辛茹苦懷胎十月,拚死拚活生下來的娃,才會隻有責任,沒有感情。
正當樊曉蘭為用水苦惱時,老宅那兩隻瘦瘦小小、麵帶菜色的可憐蟲過來了,正是六歲的薑大妹與四歲的薑二妹,樊曉蘭瞧瞧正在那邊蹬車的白淨小愛國,又瞅瞅眼前怯怯生生、瘦瘦黑黑的兩姐妹,不由的撫額,那薑老婆子也太封建了吧,這般的重男輕女。之前,未分家之前,薑家都合起來吃的。記憶中,薑大海夫婦都是乾活賣力的實在人,為什麼將兩個閨女養成這般模樣。不過,她也不想多管閒事,這年頭這般事兒多了去,她哪管得過來啊。
“大妹,二妹,來吃糖。”言罷,也不放在她們那黑不溜秋,如同手爪般的小手裡,太臟了,直接撥開糖紙,分彆塞入她們的口中,見她們想吐到手中,連忙喝止,見她們聽話了,才問:“是奶奶讓你們過來的嗎?”原主對她們沒個好臉,以孩子的敏感度,是不會主動湊過來的。可彆小瞧了孩童,他們可有野獸般的嗅覺,善意惡意,心底明白的很。
“奶奶說,分了家,那糧食也該擔回去。”口開的不是六歲的大妹,而是四歲的大的二妹,小臉板著,口氣挺衝的,是個潑辣的胚子。
“嗯,好的。過來。”言罷,招招手,在她們那打著補丁的口袋裡放了兩顆糖,又擺了擺手,道:“偷偷,彆讓你們的奶看到,見著了,就沒得吃了。晚上跟你媽說,抽空過來幫個忙。去吧。”田三芬這個老貨,對糧食有著很強的控製欲,都在她自己的屋內鎖起來,這些稀罕的糖,從來沒有分給這兩個妮子吃過,今天吃了她的糖,一定會回家與她們的媽顧冬梅說起,到時顧冬梅一定會過來的。
果然不出她所料,當晚顧冬梅就過來了,明明不過二十出頭年年紀,因為頻繁的生育和繁重的勞力早早添上了淺紋,泛黃乾瘦,但還是看出有幾分清秀嬌美!
樊曉蘭也不多言,下炕,在小方桌上給她泡了一碗濃濃的紅糖水,紅糖可是稀罕物,顧冬梅傻了眼,聽說是給她喝的,她還說能不能帶回去,樊曉蘭就涼涼的道:“帶回去,還入得了你自己的口嗎?”這個懦弱的女人,自己的身體養不好,懷上了,多半還是閨女。生男生女,說起來是男人的x與y決定的,可與母體還是息息相關的,體質好的女人生男孩的概率還是大些。
“分些給大妹與二妹。”顧冬梅聲音低低的,氣血不足。
“身體健康的女人,更容易懷上男孩。”
“真的?!”驚喜地問道。
“瞅瞅你,再瞅瞅我。想生兒子,還是先養好身子。”樊曉蘭的聲音冷冷的,她特彆瞧不起不自愛的女人。
說這一些是想著,大房生不出兒子來,愛國與愛黨跟著她走,會有些阻力,她是不會在這裡呆太久,接下去就是三年自-然-災-害,這災年,不知得死多少人,她是救還是不救?如何救?救多少人?
聞言,顧冬梅端起那粗瓷碗,咚咚咚咚……兩三下就喝完了。完了,才問道:“說吧,要我乾什麼?”這個妯娌,她也接觸了三年整,那不吃虧、喜歡占彆人便宜的性子多多少少也知八-九分。
“就是每日過來幫我挑幾桶水,洗幾件衣服,衝衝馬桶。我給你一天一碗這樣子的紅糖水,給大妮二妮各三顆奶糖。”見對方這樣直接,樊曉蘭也直接說了自己的要求。
“就這樣子?”顧冬梅有些驚訝。
“哦,時間不會長,等孩子到百日,就不必來了。成不?”這一周來,因為缺水,自己與孩子們隻得擦一擦屁-股與臉蛋,太臟了,不能再忍下去了。
“成。婆婆那邊?”顧冬梅怕,活得自己乾,多少婆婆收了雲。她嫁過來七八年,婆婆對她一年不如一年。
“你知我知,天知地知。”
“成。”
……
說定了,顧冬梅就走了。她不管對方的東西哪裡來,她隻知道自己的身體養好了,就能生男娃,有了男娃,她們一家子就會好。
次日中午休息時,顧冬梅就與薑大海一同過來了,薑大海還擔著糧食,一問之下才明白是這些是他們家分家所得的。薑大海是個好大哥,幫著樊曉蘭將那兩百斤粗糧放在雜物間下麵的地窖內。
等薑大海走後,顧冬梅才過來喝了那濃濃的紅糖水,又取了那六顆奶糖,才去擔水洗衣涮馬桶。
見此,樊曉蘭笑了,也不是個傻子。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如果讓薑大海知道這回事,顧冬梅不一定能不能保住這個好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