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沒有比這個更好的時候了。
他戴上一頂灰撲撲的帽子,穿上一身灰撲撲的大棉襖,低著頭躬著身子的出了閣樓。
房東老婆婆看見他下來招呼道,“娃子出去啊?”
蘇禮頭也沒抬,用鼻子嗯了聲就急急的往外走。
房東老婆婆奇怪的看著蘇禮的背影,這娃子來她這租房子好幾個月了,而且好好的房間不住偏偏要去住狹窄的閣樓,進進出出都是低著頭生怕彆人看見他的模樣。一開始她還挺怕這小夥子有問題,好在住了段時間發現他隻是內向也沒人來找他麻煩才安心的把閣樓租給他。
蘇禮低頭抱胸的走到一輛車旁邊,這輛車是劉大同為他準備的,半新不舊,很平常,車窗玻璃都貼了黑色的膠紙,裡麵能看到外麵,外麵卻看不到裡麵,他開門上車,熟練的發動車子然後開到景同胡同不遠處停下,這裡已經可以聽到孩子們的歡樂聲。
蘇禮沒忙著下車,他拿出打火機和煙,點了一根,閉上眼他狠狠的吸上一口,熟悉的尼古丁的味道瞬間侵入鼻息。
深吸一口氣,蘇禮將隻吸了一口的煙扔向車外,他將身上的棉襖脫了換成另外一件深綠色的大衣,大得似乎能塞下兩個他。
蘇禮將一隻手伸到荷包裡,單手開門下車,壓低帽簷,走到景同胡同口的牆上站著,有賣報紙的路過他單手買了張報紙。
哭了一場後還沒喝水就一直玩,二寶口渴了,吧嗒吧嗒跑到趙芬麵前,仰著頭道,“二寶渴了,想喝水。”
“那我們回去喝水。”,趙芬站起來道,說著她就要招呼大寶一起回家,可二寶正玩得高興,不想回去,抱著趙芬的手開始撒嬌,“您去給我把水拿出來好不好?”
趙芬看看左右,光天白日的也不大可能會有什麼壞人,況且她也就進去拿個水的功夫應該不會有問題,不過進去之前她還是叮囑二寶不要跑出胡同。
二寶乖巧點頭。
蘇禮放在荷包裡的那隻手終於拿了出來,隻是不隻是手,手裡還有一塊白布巾子,他將報紙疊成方塊,一手拿著報紙,一手拿著白布巾子。
他頭微轉,看向胡同。
趙芬一走,胡同裡就隻有幾個孩子了。
胡同地方實在太小,能藏人的地方隻有幾個,換幾個大點的孩子來是萬萬不屑於在這種地方玩捉迷藏的,可對於這幾個年幼的孩子來講就綽綽有餘了。
這次輪到六歲的孩子當賊,他將頭靠在一堵牆上,嘴裡高聲的數著數,一直要數到二十才能抬頭找人。
隻要大寶不當賊,二寶就會一直跟著大寶,兩個人躲在了花台後麵,花台裡種著幾顆茂盛的月季,便是冬日也依然鬱鬱蔥蔥,有它擋著要找兩個孩子就不那麼容易了。
六歲的男孩還在數數,蘇禮慢慢的走近花台,突然他手上飛出個硬幣,因為蘇禮正在甩手,那硬幣直直的往大寶二寶飛去,停在兩兄弟麵前不遠處,蘇禮為了撿硬幣朝他們走去。
六歲的男孩才數到一十,大寶飛快的撿起硬幣往前走兩步塞給蘇禮手裡,正要開口叫他趕快走不要打擾他們捉迷藏時蘇禮忽然抬手,白布巾子捂住大寶的口鼻,大寶眼睛猛睜一瞬後闔上,倒向了蘇禮。
“哥哥怎麼了?”
二寶看見大寶讓個陌生叔叔抱著他奇怪的走近並問道,然後被蘇禮用同樣的方法迷昏,並迅速的將兩個孩子塞進大衣內用腋下夾住,起身往外走。
他步伐不快不慢,他聽到後麵趙芬發出的聲音,“咦?二寶呢?”
六歲當賊的小孩兒勝券在握的回她,“躲起來了,我現在就去找。”
蘇禮出了景同胡同,他走到車旁,打開後車門坐了上去,將兩個孩子從大衣裡取出來放進一個大口袋,然後他也不下車,直接從座椅縫隙移到駕駛室,迅速的開車離開。
車子沒有任何停留的出了京城,一路往南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