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陵的一個“吵”字,讓喬冉冉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太吵了。
而喬冉冉的一通“吵”,險險將狂亂邊緣的裴陵拉了回來,當喬冉冉的臉龐在視線中逐漸清晰之後,裴陵鬆開了自己捏訣的時候,順從心意捏上了喬冉冉嬌嫩的臉頰。
喬冉冉:???
“喬冉冉,你吵得我頭疼。”裴陵臉上掛著蒼白的笑意,卻透著一種莫名的輕鬆。在剛剛那種情況下,他居然聽到了喬冉冉的聲音破開濃重的黑暗,傳進了他的識海。
——很神奇的感覺。
“你怎麼又頭疼了!”喬冉冉無視了裴陵話中說她“吵”的成分,準確地抓住了重點,“又不是沒有其他的方法可以解決這些妖獸,你非要逞強!”
裴陵麵無表情的“哦”了一聲:“其他方法?”
隨著裴陵中斷了法訣,陣法中的空間風暴瞬間停歇,隻剩下無儘的血霧還在蔓延。陣法的威力也在消退,邊緣的光罩和陣紋都在慢慢地淡化。
這一切落在其他人眼中,交雜著驚喜和忐忑——陣法消失,意味著危機暫時的解除,以及更多未知的危險——陣法之下是什麼慘狀,以及這陣法之後,會是什麼人。
晏青綏遠遠地觀望,就有了驚訝地發現,“裴道友你還真是讓人意外!你到底是怎麼做到的?”
喬冉冉定睛一看,眼前的景象讓她瞳孔猛烈震顫,因為陣法消失之後,確實入大家所料的留下了一地的妖獸屍體,但是並沒有像他們想象的那樣,留在其中的修士也慘遭分解——所有的修士都活著,雖然渾身粘滿了血液和殘肢的樣子很是狼狽,但都完好的活著!
“裴陵!”喬冉冉感觸最深,因為在她看來,裴陵並不算是特彆善良的人,他的冷情表現在他對外界的無所謂,特彆是對人命沒有太大的感觸——但是這一刻,他居然在動手的時候,刻意避開了那些修士,保全了他們的性命。
能做到這樣細致的操作,裴陵肯定付出了極大的代價,他喊頭疼的原因,肯定也是這樣。
“晏青綏。”
“昂?”
“下麵交給你處理了,可以嗎?”喬冉冉捏著裴陵的手腕,快速判斷著他的傷勢,“我要帶裴師弟去療傷。”
“昂?哦,好!”要不是喬冉冉說,晏青綏還真沒發現裴陵受傷了,不知不覺中他就覺得裴陵那麼強悍的人,怎麼會受傷。但是喬冉冉都這麼說了,他也不會懷疑,“你小心點,彆離太遠,記得注意傳訊玉牌,彆老是找不到人……”
這一刻,喬冉冉明白了裴陵的心情,回給晏青綏一句話:“晏青綏。”
“嗯?”晏青綏一副洗耳恭聽的樣子。
“吵!”
晏青綏:“……”
晏青綏大搖大擺地過去收拾殘局,他要怎麼忽悠那些人喬冉冉管不著,她現在隻想找個安靜的地方,調理裴陵的身體情況。在法訣中斷之後,裴陵身體裡的異象也瞬間消失,但是異象造成的損害卻沒有消減半分,甚至他神識上的毒素也在蠢蠢欲動。
尋了一處僻靜的樹下,喬冉冉隨意布了幾個防護陣法,這才抿著唇繼續為裴陵診脈。
裴陵卻眼帶笑意地望著神情嚴肅的喬冉冉,直到笑得喬冉冉渾身不自在,“裴師弟,你再這麼拿自己的身體不當回事,我以後就不管你了!”
“嗯。”裴陵笑意逐漸加深,“你在擔心我。”
“那不是廢話嘛!”喬冉冉嘟囔著,“但是你三番五次這樣折騰自己,我會生氣的!”
裴陵笑出了聲,他見過喬冉冉生氣的樣子,“所以?”
“你再這樣!以後就不管你了!”
裴陵突然低頭,湊近了喬冉冉的麵前,呼吸相聞,空間突然就局促了起來,“你舍得?”
喬冉冉噎住,一時間沒有適應裴陵換話題的速度,“啊?”
“喬冉冉,我頭疼,你舍得不管我?”
喬冉冉:“……”她很想說沒什麼舍不得,但是看著裴陵那笑彎了的眉眼,還有眼中那隱隱閃爍的光彩,突然就心軟了——她沒想過,其實這就是舍不得。
但是,這家夥就仗著她會心軟,不拿自己身體當回事,也確實讓人生氣。感受著裴陵體內氣息逐漸平穩,識海中的毒素也漸漸沉寂了下來。
喬冉冉不說話了,默默地收回手,卻被裴陵順勢握在了手心。
“我從不做沒有把握的事。”裴陵盯著自己掌心,將喬冉冉的手指一根根放入自己的指縫間,十指交握,有一種安心的感覺,“而且,你不是我的後盾嗎?”
喬冉冉有底氣行走在這秘境裡,是因為有裴陵作為她的勇氣。而裴陵能挑戰自己身體極限做出那樣的輸出,也因為有喬冉冉作為他的退路。
喬冉冉眼神一顫,裴陵的話,就像一把小刷子,輕輕刷在了她的心尖。不知道是不是距離太近了,裴陵強勢的氣場讓她覺得呼吸有些困難,顫巍巍地想要後退,卻發現背後就是樹樁子,退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