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花的醫術算不上多好,但像原隨雲這種吸入濃煙而昏迷的狀況, 他還是知道該如何處理的。
而且阿柳在邊上, 他也不敢搞什麼小動作。
原東園愛子心切, 等待過程裡, 急得都不敢站起來,看到無花皺眉,便嚇得語無倫次:“我兒他……他沒事吧?”
“他的心脈怎麼會這麼弱?”無花是真的覺得很奇怪, “從你們那艘船著火的狀態判斷, 他應該也沒有被煙熏太久,但——”
“——他原就身體不好。”原東園說, “四年前還生過一場大病。”
他這麼一說,無花就懂了:“積弱已久。”
原東園神色黯然地說了是。
“那他除了體弱, 還有什麼彆的病症嗎?”無花又問。
“彆的……”這位作文士打扮的無爭山莊主人語氣很為難,說了兩個字就不繼續了, 也不知在顧忌什麼。
阿柳覺得這態度很奇怪, 疑惑道:“怎麼?難道令公子真有什麼不方便叫外人知道的病症?”
此話一出, 原東園看上去更為難了。
為難到最後,他咬著牙搖了頭,說沒有, 隻是生過一場大病所以體弱而已。
阿柳本來就覺得他反應不對,再目睹他這番態度, 心中懷疑更甚。
隻是無花還在給原隨雲診治, 她也沒揪著這點不放, 隻默默多留了個心眼。
好在托任慈和葉夫人的福, 船上如今什麼藥材都不缺,無花給原隨雲看完,直接寫了個方子,說等他醒了之後煎了喝上兩日,喉嚨就不會留下什麼問題。
原東園聽到不會留下什麼問題,激動不已:“真的嗎?”
“本來也沒多大事。”無花頓了頓,拍了船主人一句馬屁,“畢竟救得很及時。”
阿柳擺手:“運氣好罷了,若是再晚個半個鐘,便是神仙來了也救不了。”
原東園則鄭重地表示,不管怎樣,這都是救命之恩,之前他說好的重謝,在靠岸之後,也一定會按照約定給他們。
“我救你原也不是為這個。”阿柳現在是真的不太把錢放心上了,“對了,你們的船原是要往哪裡走?”
“原是要往江南去。”
“那正好。”她點頭,“我們也往江南去,送你們一程。”
原東園聞言,當即再度謝過。
他打扮得像個文士,確認兒子沒事後,心情舒緩很多,說話也變得更加客氣,或者說文雅迂回了,阿柳一向最不擅長同這樣的人交流,一時聽得腦袋都疼了。
幸好還有姬冰雁在,三言兩語接管了話題,代替她和原東園聊了起來。
姬冰雁隻要願意,那是真能聊,而且他精通看菜下碟的技能,看原東園的打扮和做派,就知道這位世家之主應該有不少風雅的愛好,然後迅速往相關話題靠了過去。
阿柳圍觀得目瞪口呆,順便也想象出了這位竹馬在波斯跟人談生意的場麵。
等他和原東園聊完,無花也安頓好了原隨雲等人。
無花偷偷跟阿柳感慨,說幸好這船夠大,不然一下子多了七大一小,連住都沒地住。
“還有原家那位小公子,我瞧著他好像快醒了。”他說到這,又壓低了些聲音,“其實剛才我給他診治的時候,注意到了一件事。”
阿柳立刻豎起耳朵:“什麼?”
“他的眼睛。”無花說,“一般人的眼皮,因為是麵上活動最多的部位,眼色都會比麵上其他位置深不少,但他的眼皮卻是完全相反的。”
無花說他本來以為是原隨雲在滿是濃煙的船艙裡待過,所以臉被煙熏黑了,可送他進去休息後,他順手替這孩子抹乾淨了臉。
“擦乾淨之後,他的眼皮還是比彆處白。”無花說,“這隻有一個解釋。”
“他不太睜眼閉眼,而且……”結合自己對原作的記憶,阿柳反應很快,“他的眼睛常年曬不到太陽,應該是用布蒙著之類的。”
無花:“沒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