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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笙壓著脾氣,大步過去,把那副眼鏡劈手搶下來:“彆磨蹭了,動作快點。”
靳林琨找著了聲音的來源,好脾氣地對準他笑笑,彎下腰去接水洗臉。
於笙抱著胳膊,視線落在彎腰洗臉的靳林琨身上,忍不住又用力皺了皺眉。
他留了一年級,現在應該已經差不多成年了。
屬於少年的氣質正在逐漸往全新的方向蛻變,五官深邃喉結鋒利,襯衫袖子簡單挽起兩折,鬆鬆卡在肘間,肩背折起異常利落的線條。
清亮的水珠順著他鬢角往下滾,襯得眉睫愈顯濃黑,下頜線條清晰分明。
明朗又成熟的,讓人忍不住就想往他臉上懟拳頭的氣質。
……
大概是氣氛實在太安靜,靳林琨抹了把臉上的水,摸索著去扯紙巾:“在想什麼?”
他看不清,方向差了十萬八千裡,摸了幾次都沒摸著。
於笙看不下去,扯了張紙一把塞進他手裡,沒好氣:“在想我現在能不能現在把這個破眼鏡扔出去。”
靳林琨擦著臉,沒忍住輕笑起來。
他把臉上的水擦乾,接過眼鏡戴上,眼裡依然含著笑,朝於笙伸出手:“多謝。”
他忽然正經,於笙反而有點不適應。蹙了眉掃他一眼,遲疑一會兒,警惕地抬手握上去。
靳林琨剛洗過手,遞過來的那隻手還涼,一點微溫從掌心透過來。
“其實我挺好奇的。”
靳林琨握著他的手,輕輕笑了笑,垂下視線:“你的成績很出色……平時學習有什麼訣竅嗎?”
這句話問得有點突兀,尤其兩人考了平分,要是擱在兩個學霸間,說不定已經在暗地裡激起了一溜火花帶閃電。
但是於笙隱隱約約覺得,自己好像有點兒聽懂了他在問什麼。
被他身上那股與生俱來的欠揍氣質激出來的煩躁忽然就淡了,於笙沒立刻把被他握著手抽出來,抿了下嘴,原本早已經散乾淨了的愧疚重新冒頭。
像這種一直在傳說裡的人,看著輕鬆,暗地裡肯定還是不容易的。
更彆說他近視得這麼厲害,說不定看了多少書做了多少題。
忽然就被自己這麼個莫名其妙冒出來的人給擠了,說一點兒都不難受顯然不可能。
……
他考試中間甚至還給自己送了趟粥。
沒臉沒皮說不定是掩飾內心的遺憾失落,今天夏令營遲到,說不定也是因為已經心態崩得不想來了。
於笙皺了眉看著他,被他身上那點過於真實的黯然失落感染,不由自主地腦補出了完整的劇情。
“用不著——用不著往心裡去。”
於笙頭一次和他好好說話,幾乎有點不習慣,頓了下,儘力把硬邦邦的語氣緩和下來,如實跟他解釋:“我就是這次撞大運,瞎蒙的。”
靳林琨輕輕楊了下眉。
他甚至還仔細思考了一會兒,還跟剛才聽了於笙的話去洗臉一樣,挺信服地點點頭:“有道理。”
於笙:“……?”
靳林琨真心實意地抓著他的手,又晃了兩晃,異常誠懇:“多謝,朋友。”
於笙的手被他攥著,本能打了個寒顫,一把抽出來,莫名其妙地看著他。
他沒太聽懂對方這個回答,靳林琨也沒有要解釋的意思,好不容易憋出來那點黯然失落煙消雲散,高高興興和他一起回了會堂。
萬永明還在演講。
高三出來的資深老教師,練就了一身眼觀六路耳聽八方的本事,兩個人一重新出現在會場,就被他一眼發現,笑眯眯招手:“靳同學,於同學,請過來一下。”
他一邊和工作人員要話筒,一邊讓人把他們兩個引上了主席台。
又見到了這兩個並列第二,不少人都忍不住想看得更清楚一點,台下短暫地騷動了一陣,又在萬永明的引導下漸漸平複,重新安靜下來。
“剛剛是自由提問時間,同學們對你們倆可都比對我還好奇。”
萬永明脾氣很好,很有興致地拍拍手,把話筒遞過去:“來,給同學們說說,你們兩個成績這麼出色,有什麼訣竅嗎?”
……
於笙莫名覺得這個問題有點耳熟。
太久沒上過台了,還有點不習慣。於笙靜了靜心,還沒來得及理順思路想清楚這句話從哪兒聽過,邊上的靳林琨已經把話筒接了過來。
“用不著往心裡去。”
靳林琨的語氣很謙遜,扶了下眼鏡,對著台下客氣頷首:“我就是這次撞大運,瞎蒙的。”
作者有話要說: 笙哥:報警了:)
今天提前寫完了,忍不住發了,所以要抽五十個紅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