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國公的臉色從來沒有的難看,他看著自己最為倚重的兒子,沉聲道:“這次你親自去,務必讓大軍立即趕到。”
情況已經到了最為危急的時刻,他們沒有時間再耽擱了,說不定哪個時候柔夷人就會攻破城牆破關而入。
“不,換一個人去,兒子要留下陪著父親守關。”陳簡拒絕了,眼神帶著某種晦澀的思緒,直直地盯著陳國公,“兒子願與‘北寧關’共存亡。”
陳國公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啟唇道:“這是軍令,沒有討價還價的餘地,你耽擱一息,就會有無數天士兵的命葬身武器之下,有這功夫好不如立即動身。”
說著,他解下身上的劍扔了過去,眉宇間是凜凜殺氣:“拿著這把劍,如果他再敢抗令不遵,本帥允你砍下他的頭,大軍由你率領。你,能做到嗎?”他逼視著陳簡。
外麵柔夷的衝鋒聲響起,象征又是一次襲擊到來。將士衝上城牆的腳步聲,還有無數的哀嚎嘶吼,他們剩下的兵力不多了。
陳簡痛苦地閉上眼,父親和將士們能等到他回來嗎?
“是。”他握緊劍跪下,顫聲道,“請父親一定堅持到兒子帶兵回來。”
欣慰地笑了,陳國公起身扶起他,眨了眨眼豪邁地道:“放心吧,為父寶刀未老,柔夷人想破關而入沒有那麼容易。去吧,現在就動身。”
陳簡咬緊牙關,最後看一眼陳國公,大踏步轉身出門。
馬蹄聲急促地敲響地麵,陳簡帶著人最後回頭看了一眼城樓上飄揚著大旗的景象,眼神有著堅定:父親等我,將士們等我!
城牆上露出了幾處缺口,這是柔夷人攻到近處造成的,上麵飄著濃濃的血腥氣,每一個士兵臉上都沾著血跡,身上新傷裹著舊傷。
他們猙獰著表情,腳下是敵人的,自己同伴的屍體,卻顧不上低頭看上一眼,視線永遠對著即將爬上牆頭的敵人。
蜂擁而來的敵人一波又一波,像是永無止境,而他們身邊的夥伴卻越來越少。
硝煙滾滾,戰火彌漫。
陳國公重新披掛上鎧甲,麵容如刀削般堅硬冷肅,站在牆頭督戰。
他已經記不清這是柔夷第幾次發起的衝鋒了,對方像是用人命來填似的,絲毫不顧惜人力,每次都像是傾巢而出拚儘全力。
‘北寧關’隻有防守防守,這本來就是最佳的應對方式,柔夷不善於攻城,而興朝占了地利之便,隻要堅守城牆,等到柔夷後繼乏力,而天氣漸冷物資後勤跟不上的時候,柔夷隻能選擇退兵。
在陳國公的計劃中,初期硬扛柔夷攻勢的是‘北寧關’大軍主力,而後征召北洲內各縣城的駐軍,他們會陸續投入補充失去的兵力。等到後繼柔夷瘋狂反撲的時候,正好朝廷的主力援軍抵達,哪怕人數上有差,但是依托城牆堅固,他們能從容應對柔夷的圖謀。
然而從第一步起就出了差錯,陳國公眺望著如潮水般黑壓壓湧來的柔夷士兵,眼裡劃過一絲悲哀:難道他是老了嗎?還是已經被以往的盛名遮住了理智,再也不配為將?
先前發出的征召各縣守軍的命令遭到了挫折,除了臨近‘北寧關’的兩三個縣,怕一旦城破會殃及他們,從而積極地派出了幾千士兵參戰,還有寥寥幾個城池,其餘地方守備將領拒絕出兵。
陳國公統領北洲大軍,還有調動地方部隊之權,可是他們就是抗令了,這是從未有發生過之事。
他們勉強給出的冠冕堂皇的理由是,本地縣城需要他們留下維護地方安全,不能輕離職守。
適逢麵對柔夷瘋狂攻擊的關鍵時刻,陳國公不可能分兵平叛,隻能集中兵力應付柔夷攻城。
如果讓封宴看到名單的話,他會發現凡是抗令拒絕的,都是曾經誠王世子參與過‘剿匪’的地方,他們的地方守備將軍或多或少能和世子扯得上關係。
邊關守軍連續麵對大戰,兵力卻遲遲得不到補充,好不容易堅持到朝廷的援軍趕到,卻隻有區區兩萬人,還不是精銳戰士,無異於杯水車薪。
而今,五萬大軍遲遲不來,柔夷王卻到了,帶著族內剩下的十萬大軍趕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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