瞪著倆眼提溜圓(貼著他的唇,噎著聲音哭得...)(2 / 2)

於是第二天清晨,弟子們便整裝出發,被傀儡獸護送著,朝著魔族遺境的出口而去。

而冷慕詩和蕭勉,卻才剛剛迷迷糊糊地醒過來,兩個人不知置身何處,到處灰蒙蒙的,不至於不能視物,但也不察晝夜交替,他們醒過來第一時間便嘗試了,出不去。

這也不知道是個什麼東西,他們身上的靈力潰散得所剩無幾,這裡又完全的隔絕靈力,四周都是厚厚的肉壁,他們不知道被什麼魔給吞了。

至於為什麼知道是魔,因為冷慕詩用坤侖盤測試了。

蕭勉用水雲劍砍了好幾次,這肉壁厚得離譜,一劍沒入,□□後便又自動閉合,也不見這魔物痛呼,能夠感覺到它一直在移動,但速度很慢,也不知朝向哪裡移動。

兩個人被困在裡麵,倒是一時沒有什麼生命危險,但是在吵架。

或者說是冷慕詩單方麵的在吵,“你說你腦子是不是有坑,跟著跳下來乾什麼?”

冷慕詩腦子裡召喚法則,法則一直在裝死,根據冷慕詩看過的那些所謂的“話本”內容裡麵,她這一跳應該是受了輕傷的,可是現在不知道直接跳到什麼魔的嘴裡了!

她出不去,本來能夠和法則爭吵爭取權益,可是大概是礙於蕭勉在這裡,法則死不吭聲。

冷慕詩悶著的氣就隻好對著蕭勉,主要也是不能理解,“你跟我這玩殉情呢?你……”

“我當時什麼也沒想。”蕭勉被她吵了好多回,卻依舊好脾氣地解釋。

他們身處的空間,也就是這個魔的肚子其實不小,但就是切開了一層又一層,且它的自愈能力好得不得了,被切開的肉壁很快就會恢複原樣。

“什麼也沒想,你就往下跳啊。”冷慕詩簡直要被他莽得腦仁子疼,可是再過火的話,她也說不出了,她不可否認的是,除去了這散得差不多的惱怒,她的心中更多的是酸軟。

她怕自己哭,才用發火掩蓋掉,她就沒有遇見過蕭勉這樣的天字一號大傻帽,居然還真敢跟著她就跳崖。

修士的修為再高,也怕刀,在沒有飛升之前,哪怕是衰老極其緩慢,他們也會生老病死,這樣貿然跳下來,還是在事先受傷的情況下,也是會死的。

冷慕詩知道蕭勉喜歡她,在意她,青春熱情還沒得到她呢,自然格外的殷切些,可是她真想不到蕭勉會毫不猶豫地就這麼舍生忘死,架勢未免拉的太大,把冷慕詩的心都給閃著了。

但是好像又不是無跡可尋,蕭勉的照顧和維護,在幻生狐巢穴的那時候,冷慕詩便已經窺見了他的真情厚意。

她就不懂,他們這在修真界來說屁大點的歲數,何必如此深情厚意,這讓她……讓她可如何是好。

“那你為什麼跳?”蕭勉收了水雲劍,嘗試著凝聚靈力,但是再度失敗,他也不知道第多少次反問冷慕詩。

“我都說了,我是太消瘦了被風卷下來的……”這話說了她自己都覺得扯犢子,一向對她說的從無懷疑的蕭勉,都不信她的話,隻是神色不明地看著她,帶著無奈。

冷慕詩索性不說了,盤膝坐在地上,確切說是肉壁上,這魔獸肚子裡麵上下左右都是這肉壁,但卻不是漆黑一片,而是散發著灰撲撲的光。

沉悶卻不窒息,這實在奇怪。

冷慕詩拍了拍緩慢蠕動的肉壁,“這到底是個什麼東西?要是我們在它的胃袋裡麵,可這裡麵為什麼沒有妖魔獸都有的消化液?”

“我也沒有在古書中讀到過這種魔獸,”蕭勉在冷慕詩身側也坐下,他微微歎了口氣,沒有再說話。

兩個人手臂隔著很近的距離,無聲無息地坐著,灰暗的光線之下,時間無聲無息的流逝。

時間久了,兩個人不吵了,這樣安靜的坐著,不明的氣氛在蔓延,環繞著他們纏綿不休,讓冷慕詩心中繚亂不已。

讓蕭勉的心脈處也跟著撕扯著疼。

“你彆生我的氣了,”蕭勉實在哄不好冷慕詩,隻好使出了殺手鐧,從儲物袋中取出了一捧有些像菌子模樣,但是裙邊彎曲,摸上去如骨頭般硬質的白花。

“這個給你,”蕭勉帶著些許溫和的笑意,討好著說,“你不是一直在找這個嗎?”

冷慕詩側頭看來,便愣住了。

“幻生花,你……”冷慕詩說了一半,喉嚨就哽住了。

幻生花隻生長在幻生狐巢穴中的白骨之上,是練就破障和除咒丹的重要東西,但幻生狐的巢穴實在難尋,冷慕詩確實一直都想要這個東西。

可他們遇見這幻生狐,情況一直都很危急,後來她進階的時候也是巢穴坍塌的時候,蕭勉在她進階之前一直都在護著她,進階之後也是寸步不離,她進階之後就沒有離開她的視線,他隻能是在幻生狐巢穴坍塌的時候,去幻生狐那瀑布水潭的白骨之上,為她尋了這幻生花。

冷慕詩看著這白骨生出的花,覺得自己口乾舌燥,心裡悶悶的堵得慌。

她不敢去看蕭勉的視線,也不敢伸手去承接這樣一份厚重到讓人無法承受的深情厚意。

她和影宗做了交易,可是她卻依舊沒有信心能夠留住蕭勉的這一縷意識。

“你……何必呢?”冷慕詩簡直不知說什麼好,蕭勉將花遞到她的麵前,她指尖動了動,許多妄念和打碎妄念的話,在她的喉間堆積不去,哽得她什麼也說不出。

蕭勉卻還在說,哄發脾氣的小孩子一樣,“我知道第一次送白骨花,有些奇怪,等到回了門中,我給你尋其他的仙花靈草來,我知道後山處有些,好看的緊,還都能入藥,到時候我們一起記錄藥性。”

冷慕詩不說話,但她抬起雙手,捧在一起,終是接過了蕭勉手上的幻生花。

她鄭重其事地垂頭,端端正正地接過,好像她接過的不是一捧幻生花,而是蕭勉活生生從胸膛刨出的心臟。

但是多可笑啊,他甚至連心臟都不能刨給她,這具肉身連心臟都不屬於他。

冷慕詩盯著手裡的幻生花看了好久,才撐開儲物袋的袋口,把它們放了進去。

她來的時候準備了那麼多的袋子,想要盛裝這秘境之中尋到的東西,可是他們遭遇了那麼多的事情,她的袋子空空如也,蕭勉的儲物袋也漏了,連她的控魂丹也好多都消耗的殘破,新煉製的幻生丹又所剩無幾。

她的儲物袋裡麵,現在就隻有蕭勉給她找來的這些幻生花。

“我其實還找了其他的,但是不知道丟哪裡去了,”蕭勉說著,翻出儲物袋裡麵的東西,半跪在冷慕詩的麵前,笑著說,“你看,幸虧你的衣袍堵住了些許漏處,幸虧我給你帶的一些點心裹在了衣袍裡麵。”

蕭勉翻開了自己的衣袍內裡擦了擦手,“現在沒辦法清洗,也用不了清潔術了,你湊合著吃兩口,水囊裡麵還有些水,本來我不好拿出來,那麼多弟子呢,但是這裡就沒有關係了。你吃點。”

蕭勉說著,把點心遞給了冷慕詩,都是很小的塊,碎了,拇指那麼大小。

冷慕詩有些癡癡地看著蕭勉,她瞪著眼睛,不敢張嘴,怕張嘴沒等吃東西,眼淚先掉下來。

她一點也不難過,內心沒有很強烈的波瀾起伏,可是不知道為什麼,眼淚就是不聽話,這感覺有些像是娘親最開始離世的那幾年,她分明能開心地笑著,卻還是有時候會無預兆地流淚。

冷慕詩不喜歡這種失控的感覺,娘親也不會喜歡她不快樂,因此她甚至想著,要煉製個什麼丹藥,控製住自己不再流淚,就像她生生煉丹把自己的月事吃沒了一樣。

這些東西,都不該存在。

她現在卻有點繃不住了,蕭勉太煩人了。

蕭勉還在嘰哩哇啦的,像夏季池塘成千上萬的青蛙,對著她呱呱個沒完沒了。

冷慕詩想說你彆說了,但她不能動,一旦動了,已經蓄滿了眼眶的眼淚,肯定會晃出來,她怎麼解釋?

於是她就聽蕭勉自顧自的還在說:“這還有一塊完整的,你吃這個吧,碎的給我。”蕭勉以為冷慕詩嫌棄他才不張嘴,塞進自己的嘴裡一小塊,把完整的遞給冷慕詩。

其實他也餓了,月重以上可以修行辟穀,但是冷慕詩不想修,蕭勉出山的時候還沒到,折騰了這麼長時間,蕭勉也會渴會餓。

隻是照顧冷慕詩成了他的習慣和樂趣,他自然都想先可著冷慕詩,畢竟就算沒有修習辟穀,修士十天半月的也是餓不死的。

冷慕詩還是不動,瞪著倆眼提溜圓,還微微仰頭。

蕭勉把她攥在一起的手扳開,把大半塊囫圇的點心塞在她手中,“吃吧,很甜。”

冷慕詩木木地將點心湊到嘴邊,一張嘴,眼淚果然嘩的就落下來了。

她咬了一口,沒嘗出什麼滋味,就嗚的忍不住哽咽出聲。

蕭勉以為她噎著了,連忙給她遞水,冷慕詩表情扭曲地強忍淚意也忍不住,她撇著嘴看了一眼蕭勉,然後扔了糕點直接勾住了蕭勉的脖子,朝著他也沾著一點糕點殘渣的嘴唇咬上去。

蕭勉半跪在地上僵成了一個人偶,冷慕詩捧著他的臉,貼著他的唇,噎著聲音哭得涕泗橫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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