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外,明淨寺,這是大明朝最大最靈驗的寺廟,每日都有大批香客來上香求簽,住持慧明大師更是德高望重,通曉禪禮,佛法精深,更因為當今太後信佛,每年都有幾日會到這明淨寺吃齋念佛,更使這明淨寺聲名遠揚。
明淨寺,慧明大師所在的院子裡,站著幾個人,他們守在屋子外麵,麵色肅靜。
房內,坐著兩個人,一位正是這明淨寺中人人相見的慧明大師,另一位身上穿著玄色長袍,手中端著一碗茶,墨發鋪在後背,神色漠然地垂眸,他身後還站著一個身穿白衣的男子。
房中在慧明開口後,就一片寂靜,半晌,那男子抬起眸子,眸子中神色幽暗如潮,他聲音微沉:“剛剛大師說什麼?”
慧明微閉著眼,手中撚著佛珠,語調不曾有一絲改變:“施主剛剛拿來的兩個生辰八字,看似天作之合,實則相刑相克,若是硬要在一起,那怕是……”
慧明搖了搖頭,沒有接著往下說。
即使他沒有再重複之前的話,方瑾淩也知道了接下來的話是什麼,他沉默了半晌,捏著茶杯的手指微緊,將茶杯放在桌麵上,發出一道清脆的聲響,在寂靜的屋裡顯得有些沉悶。
他站起身,平靜地看了慧明一眼,又似乎帶著些許寒意,他淡淡道:“今日勞煩大師了。”
慧明依舊半閉著眼:“施主慢走。”
方瑾淩微眯眼,轉身離開,衛風皺著眉跟在他身後,幾番看向他,遲疑地開口:“王爺,剛剛慧明大師的話……”
方瑾淩看了他一眼,衛風猛然低下頭:“屬下多嘴!”
方瑾淩收回視線,微冷地看了眼身後的房門,聲音漠然:“本王從不信命。”
衛風臉色微白:“屬下明白,隻是,皇後那邊……”
王爺不信這些,自然不可能無緣無故跑來測他與洛小姐的生辰八字,其原因還是因為在回京之時,王爺收到京城的信,說是皇後有意請慧明大師為王爺和洛小姐測一下八字,所以才有了這一趟明淨寺之行。
方瑾淩垂眸看向自己腰際係著的玉佩,眸色微閃,聲音裡似乎透著淡淡的涼意:“讓他改口,或者……”
“閉嘴。”
衛風眸色一閃:“屬下明白了。”慧明大師再傳奇也依舊是人,是人就有在意的東西,隻要有在意的東西,那麼自然就有辦法讓他改口。
隻是……
衛風眼底神色變換了幾番,若那洛小姐當真與王爺相克,王爺這般,豈不是……前方的男人似乎瞥了他一眼,他連忙低下頭,不敢再胡思亂想。
因為一行人的行蹤是保密的,方瑾淩在明淨寺後門處上了馬車,馬車內低調奢華,他捧著一本書,靠在車廂內,神色淡淡地將視線落在書頁上。
途徑山腳處,他似乎聞到一陣熟悉的花香,他抬手掀開車簾,果然望見不遠處有一片桂花林,眸色微深,似乎又想到那個人微揚的唇角,以及她指尖輕輕搖晃的羊脂玉佩。
衛風見此,騎馬上前:“主子有什麼吩咐?”
“齊衡他們到哪了?”
“距離京城還有一日的路程。”
方瑾淩放下簾子,衛風隻聽到馬車內傳來他微低沉的聲音:“回去,與他們彙合。”
一日後
齊侯府早就得了消息,靖王會在今日到京城,一大早楚氏就吩咐下人將大少爺的院子給收拾出來,洛伊兒也被滿府的動靜早早吵醒,她坐在羅玉架子床上,烏黑的青絲從後背滑下,散落在身前,微遮住她大片臉頰。
玲瓏快步走進來,見她已經醒了,連忙將床簾拉開,輕聲說道:“小姐,今日大公子回府,夫人一大早就讓府中的人忙起來了,小姐現在要不要起床?”
洛伊兒看著她的動作,輕輕應了聲:“嗯。”
玲瓏手腳麻利地替她收拾著,想了想,說道:“今日靖王回京,聽說好多百姓都去了城門口相迎,小姐,您……要不要也去看看?”
總歸是自家姑爺,他回京,若是自家小姐在,他心中也會是高興的吧?
洛伊兒眸子微閃,看向銅鏡中有些模糊的自己,抬手從梳妝台上,拿出一個暗盒,打開盒子,從那盒子裡取出那塊玉佩,玉手輕輕撫摸了下,才抬手遞給玲瓏,柔聲吩咐道:“替我係上。”
玲瓏不知道這玉佩有何含義,卻隱約猜到這塊玉佩也許是靖王送於小姐的,此時連忙應下,接過玉佩,小心地係在了她的腰際,她今日穿了煙霧藍的羅衫裙,羊脂白的玉佩若隱若現,精致而優雅。
紅豆讓人將早膳送了上來,用膳的時候,洛伊兒側頭對玲瓏吩咐:“去芳韻堂和娘親說一聲,我待會出府一趟。”
玲瓏猜到她要乾什麼,連忙應下,退了出去。
洛伊兒微垂眸,瞥了一眼自己腰際的玉佩,才淺著笑意對紅豆吩咐:“讓管家備好馬車。”
紅豆剛退下,不久玲瓏就回來了,洛伊兒問:“娘親有沒有說什麼?”
玲瓏:“夫人隻說,讓小姐注意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