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話一出,滿殿喧嘩。
洛煜安倏地抬眸, 冷凜的視線直直刺向他, 心底怒不可遏,極冷地看向皇後, 果然, 皇後麵上快速閃過一抹笑意,似乎對此情景了如指掌。
洛煜安眯了眯眼睛, 心底泛起絲絲可笑,他暗沉地看了高台上神色並不算好的景帝一眼,眸光淡淡從皇後身邊的琢玉身上掃過,複又平靜地收回視線。
景帝臉色微黑, 半晌莫名輕笑了一聲,他聲音沉沉:“接著說。”
眾人似乎都察覺到景帝情緒有些不對勁,所有的議論聲全部停下,慧明置若罔聞,麵無表情地拿起其中一張紙條:
“此人命格古怪,在多年前似乎被硬生生地改變了命格,讓她原先清晰的命格變得看不清, 但是與大明朝的命脈卻是為禍……”
他還在喋喋不休地講著, 已然有人下來將那張紙條接過, 呈上去給景帝過目, 景帝不過淡淡一瞥, 便已然猜到這是誰的八字, 他心底怒意橫生, 最終輕歎了一聲,又抬頭涼涼看向慧明,似乎是在看向一個死人一般。
慧明的話終於停下來,大殿內一片死寂,所有人對景帝的神色不明所以,心底疑惑著,卻也都心底清楚,今日本就一個局,隻看誰能更勝一籌。
皇後心底的喜悅難以自禁,她一手扣住椅柄,急不可耐地說道:“皇上,慧明大師精通佛法、德高望重,他既然如此說了,那定然不會出錯!”
景帝麵無表情地看向她:“若朕記得不錯,皇後是她的親姨母。”
皇後麵色一僵,隨後堪堪勉強笑開:“可是與大明朝的命脈相比,本宮自然不會包庇……”
她的話被打斷,景帝神色依舊低沉不變,卻又似多了一分不耐:“皇後果然是大義無私。”
他話中諷刺的意味,即使皇後再裝聾作啞也聽出來,她麵色一白,不敢再開口,低下頭,眼底卻是閃過一絲憤恨。
景帝抬起頭,看向下方一直未說話的方瑾淩,眸光微閃:“淩兒,你如何看?”
方瑾淩抬眸,隻淡漠說了一句:“慧明大師應當是看錯了。”
他話中毫無猶豫,對慧明的話是一絲不信。
對此,自然是有人反駁他,反駁的人正是裕王,此事他一臉不讚同地說道:“三弟,此言差矣,慧明大師素來佛法高深,在此事上定是不會看錯。”
對於他信誓旦旦的話,方瑾淩連個眼神都欠奉,他隻是淡淡看向高台上的景帝,平靜道:“父皇自有定奪。”
裕王皺起眉頭,眼底神色明明暗暗,抬頭與皇後對視了一眼,雙後握緊,一種事情脫離了掌控的無力又漸漸漫上心頭。
怎麼可能?
裕王看了一眼麵色淡漠的方瑾淩,微微眯起眼睛。
慧明大師的話已然至此,他怎麼還這麼平靜?他又有何方法翻盤?
景帝高高在上地看著慧明:“你確定你沒有看錯?”
“沒有。”慧明隻是平靜說著,卻偏偏是這副態度,讓他的這番話格外讓人相信,在場的人眼底多多少少出現狐疑之色,隻是礙於景帝的神色,不敢表現出來。
“不知所謂!”
景帝突然帶著怒意的聲音砸下來,讓眾人皆是一懵,皇後更是深深皺起眉頭,對眼前的情況始料不及,心底隱隱有些不安。
方瑾瑜嘴角的笑意寡淡,他也並不知景帝為何突然出此言,隻是看著方瑾淩早有所料的模樣,他袖子中的手慢慢收緊,指尖捏著扳指,漸漸發白,青筋暴起,他突然垂眸,勾了下唇角,帶了幾分執拗和涼意。
裕王有些不解,心知此時最好不要觸怒景帝,隻是心底想要扳倒方瑾淩的心思太盛,他麵上帶著些許遲疑地開口:“……父皇,此話何解?”
景帝隻是涼涼看了他一眼,裕王麵色微變,低下頭不敢再發問,景帝冷哼一聲,甩袖站了起來,寒聲道:
“你是說,這生辰八字的人必為禍患,會對大明朝的命脈產生影響?”
慧明半跪在地上,他微皺了眉頭,心底對於景帝的反應有些疑惑,卻依舊不卑不亢道:“是。”
景帝冷笑了一聲:“那你可知道,當今太後的生辰八字如何?”
眾人臉色微變,皆是驚疑地看著景帝,不知他為何會提到太後。
景帝心底冷意盎然,早在京城傳遍此流言的時候,他就已然知道了二人的生辰八字,今日不過是臨時換了其的生辰八字,卻是沒有想到背後之人打得竟然是這個主意。
在眾人不解的時候,方瑾淩抬眸,冷然開口:“大師剛剛看到的那份生辰八字,並不是是齊侯府嫡女的,而是……”
方瑾淩看向高台上臉色早已變得慘白的皇後,微涼地扯開嘴角,一字一頓道:“而是當今太後的生辰八字。”
他話音落下,景帝的臉色驟然變冷,滿殿更是死寂一片,誰能想到此番事宜會牽扯到當今太後身上?今日這背後之人自然是算盤又落空。
景帝不願在這兒多待,不耐道:“汙蔑太後,拖下去,斬立決。”
慧明緊緊閉上眼睛,並未有求饒,早在沾上此事之時,他便猜到自己無法全身而退,此時,保全明淨寺已然是萬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