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是天公作美,昨日還厚厚的一層烏雲此時已經散開,縷縷陽光帶著幾分暖意垂射下來,洛伊兒身上披著大氅,上方全是紅色的狐絨,襯得她如凝脂的臉蛋越發白皙。
她落後方瑾淩幾步,不緊不慢地跟著,男人背影挺拔,清淩淩黑色的衣角時而被冷風吹起,斂下了往日的漠然,偶爾朝身後看上一眼。
兩人皆是輕車熟路,很快便快到了禦花園,隻是路過那片桂花林時,雖然此時裡麵凋零一片,兩人依舊頓了頓,衛風和盼思等人都退後幾步,遠遠跟著。
洛伊兒眼睫輕顫了下,勾起嘴角,似有些好奇地問道:“殿下當年是如何知曉臣女生辰的?”
也正是那枚玉佩,兩人關係才似改善了些,不若往日見麵隻點頭行禮的關係。
“心中好奇,便派人去查了。”
她在侯府素來受寵,又怎麼會從不辦一次生辰宴,她剛入宮那一年,他未曾收到請帖,直到她入宮後的第二年,才想起這件事,本就不是秘密,他派人去查,便即刻知曉了。
洛伊兒輕抿了抿唇,眸子裡泛起絲絲漣漪,靖王殿下慣來性子清冷,又怎麼會突然對他人好奇?還派人去問了生辰,甚至為此準備了生辰禮。
她不動聲色地撚著手帕,心底卻是泛起些許澀意,他何時對她起的心思,她不得不承認,她對此耿耿於懷。
她懶得去為彆人承擔感情,哪怕那人是她這具身子的原主,哪怕此時是她受了好處。
那淡淡的如鯁在喉,不是溫王因著原主而對她好能給她的,至於原因,也許她知道,隻是她不願深究。
方瑾淩停住腳步,轉頭看她,小姑娘垂眸而立,雙手撚著帕子規規矩矩地站在眼前,卻是不知為何,就在剛剛那一瞬間多出了幾分疏離。
方瑾淩不著痕跡地擰眉,眸子中的暗色一閃而過:“伊兒在想些什麼?”
他知曉她心底因著些許顧慮,停在原地不願出來,可是她從不直說,他也猜不清,便是直問,小姑娘也未必會說,麵對西涼國幾十萬兵馬都未覺得難辦,此時隻不過看著眼前小姑娘有些低落的神色,便已然束手無策。
抬眸看見他這副神色,洛伊兒一愣,隨後便是有些失笑,食指微彎掩在唇邊輕笑,不動聲色地移開話題:“伊兒有些失神,殿下莫怪。”
方瑾淩似乎若有若無地歎了一口氣,洛伊兒嘴角的笑意微僵,身邊的男人便已然開口,帶著幾分不易察覺的無奈:“伊兒若是想問什麼,皆可直接,不必有所顧慮。”
洛伊兒眸子裡的神色越發淺淡,她撚著帕子的手微蜷縮,終究是沒有問出口,輕笑著道:“伊兒知曉。”
方瑾瑜眸子裡閃過一絲失望,終是如此,薄唇抿成一條直線,最後說道:“那便好。”
兩人繼續前行,隻是氣氛似有些凝固,便是這時,兩人路過禦花園的涼亭,隱約聽見涼亭裡的人在議論溫王和齊侯府一事,待走過那處,兩人已經行至後宮梅林。
洛伊兒抬手,撚住一枚花瓣,似是隨意閒聊道:“如今四妹即將入溫王府為側妃,殿下可有何想?”
方瑾淩似察覺什麼,眸光暗沉,吐出的話有些生硬紮人:“本王該有何想?”
洛伊兒沒有抬眸看他,甚至動作都沒有絲毫改變,又隨意換了一個話題:“聽說裕王府,側妃先行入府,甚是得裕王寵愛,早便壓過裕王妃一頭,如今更是入了和儀郡主為側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