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女的話落地,所有人都又朝洛茜看去,洛茜手臂上的傷口剛上了藥,在所有人的視線下,她卻覺得那傷口處又在隱隱泛疼,便是這時,德榮走了進來。
同洛煜安說明了,那丫鬟同小喜素不相識,往日也安分老實,言下之意,小丫鬟所言為實,後又說,在小喜身上發現了一柄匕首。
洛伊兒斂了斂心神,她已然能猜到洛茜身上的傷定是小喜所為,而小喜頭上的傷痕也是洛茜製成,但是小喜是否真的是洛茜所殺,還有待考究。
隻是,怕是沒有人會去徹查。
說到底,死得不過是一個小丫鬟。
在這裡,等級森嚴,便是蘇氏身為侯府姨娘,也不過一夜暴斃,這丫鬟除了死狀可怖外,並不引人稀奇。
那年,她在宮中伴讀,時常聽說後宮那口井中不知淹死了多少人。
小喜脖頸處的簪子也已經洗清,呈了上來,太過普遍的一支銀簪,便是一些大丫鬟都未必能看上,查無可查。
楚氏坐在一旁,不願多說,由洛煜安代勞,冷聲問道:“你還有何話說?”
洛茜咬了咬牙,跪地道:“女兒手臂上的傷口的確不是花瓶所傷。”
“為何撒謊?”
“那丫鬟持匕首傷了我,若是我言明,豈不是惹人懷疑?可那丫鬟當真不是女兒所害!父親明察!”洛茜咬著牙,將這番話說出。
不管旁人信否,都沒有讓一個主子為丫鬟賠命的道理,便是此時洛煜安心底冷然,對洛茜再不喜,此時也不會將殺人的這個罪名按在洛茜頭上。
畢竟洛茜是侯府人,她名聲有汙,旁人不得不聯想其他侯府小姐身上。
但是到底小喜死因不明,為了止住下人的心中惶恐,洛煜安還是將此事交於榮德去查,今日便已然散開,下人們心底自有決斷,眾人徐徐退場,洛伊兒最後一個出去。
洛芋路過她時,她下意識地朝洛芋的手處看去,卻被袖子擋住,什麼也看不見,唯獨露出些許帕子,帕子一角染上些許紅色,似是朵紅豔寒梅,洛伊兒眸光微頓,若無其事地收回視線。
待回到雲霞苑後,天色早已黑透,天際處不見一絲灰白,就連月光也掩了去,屋內徐徐點著一盞暖暗的燭光,玲瓏等人正讓人燒水,要讓洛伊兒再沐浴一遍,去去晦氣。
洛伊兒不在意,此時正捧著一碗薑茶,細慢地飲著,隻是想著今晚的事,不免有些失神。
洛茜的話不似作假,但是她話並未說完。
留下了許多疑惑,小喜為何要傷她,洛伊兒隱隱能猜到些許,畢竟洛茜那張紙條犯了忌諱,惹來殺身之禍實屬正常。
洛伊兒想知道的是,小喜在何處傷得洛茜?既然小喜額頭處有傷痕,洛茜還提到了花瓶,自然不可能是在竹林內。
那小喜又為何死在竹林裡?旁處並無血跡,那竹林定是案發現場。
她想到了洛芋出現的時機,還有她手帕上的那絲紅色,心底微哂,洛伊兒眸色越發清淺,也許那絲紅色並不是什麼梅花,而是血跡。
她心底是懷疑洛芋的。
那時洛芋在芳韻堂咬住手指,真的是緊張?她所言所行,都不似這麼容易害怕之人,更何況做出如此不雅之舉。
那她為何這樣做?
洛伊兒有一個猜想,也許不是因為害怕緊張,而是在毀滅證據。
她咬住手指,其實不過是為了舔淨上麵的血跡,畢竟她手帕上都染了血跡,手上自然也會留下痕跡。
在聽到小丫鬟的聲音,便立即躲起來,等到有人過來了,再出現,便不會那麼顯眼,而這般,她自然沒得時間去處理自己身上的一些痕跡。
後來一係列表現也堪稱滴水不漏,極其自然地害怕和緊張,那些小動作也不惹人眼。
洛伊兒輕歎了口氣,若是洛茜也像如此,再加上她掌握了不少先知,便沒有那麼好對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