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久後,書房的門被人敲響,是下人將糕點送來。
懷裡的女子略帶緊張地攥緊他衣袖,眸子轉向他,依賴而不自知,方瑾淩心底微軟,摟在她腰間的手,改為牽著她,繞過書架,洛伊兒才發現,書桌旁隔了一扇屏風,在裡麵,放著一張軟榻,上方鋪著軟軟的狐絨,軟榻旁還有一案桌,上麵擺著清茶。
一眼瞧去,洛伊兒便想起,那日第一次來書房時,男人說的“尚未設軟榻,你且坐於凳上”,她撓了撓男人的手心,在男人轉頭看來時,才輕抿著粉唇道:“殿下居然真的設了軟榻。”
男人眉宇間泛著若有若無的饜足,低低沉沉的聲音噙著笑:“自應如此。”
方瑾淩牽著她到這兒,才開口讓人將糕點送進來,此時女子麵染紅霞,眼尾處皆是媚色,這副模樣,他不願讓旁人窺探一分。
下人將糕點送進來,又無聲地彎腰退下。
這邊書房尚餘曖昧,而另一邊的齊侯府卻不是如此。
從芳韻堂出來,剛回了月泠居,洛芋便一直微蹙著眉頭,今日洛茜的態度令她心底有些不安和狐疑,她總覺得洛茜似乎知道許多事情。
例如,那日小喜為何還潛入落雲閣害她?
若是小喜真的是溫王的人,那她為何對洛茜懷有這麼大的惡意?
洛茜到底知道什麼?
洛芋眸子微眯,一旁的巧兒無聲站著,害怕擾了她的思緒,最令她有些不安的是……既然小喜要害洛茜,那為何湖邊那日,她想的是將洛茜推入湖中?
落水,溫王相救,且嫁入王府,自然是一樁美事。
但是經小喜一事,她倒是有些狐疑了,若不是呢?若嫁給溫王是一件不幸的事呢?
院子外有人送來了午膳,但是她卻絲毫胃口都沒有,她捧起一杯茶水飲了一口。
最近楚氏對她的態度,她看在眼裡,不冷不淡,似與往日無異,但是卻並非如此,她即將嫁入王府,於情於理,楚氏都應對她更關心一些。
可事實是,楚氏不僅沒有如此,甚至或多或少地有些不想看見她。
洛芋緊緊抿著唇,她遂又想起小喜死的那日,洛伊兒幾番落在自己身上的視線,心下哂然,三姐素來心細聰慧,哪怕她自以為做得□□無縫,她若猜到些許什麼,也似乎並無不可能。
洛伊兒知曉後,楚氏必然也就知曉了。
洛芋突然一頓,她扭頭朝巧兒看去,輕抿著唇,隱隱透著些許涼意:“那日,你去竹林將大氅拿回來時,可否發現不對?”
巧兒一愣,不知道怎麼又提到那件事了,臉色微白地道:“奴婢不知道,奴婢去的時候,大氅還是埋在雪地了。”
洛芋擺擺手,不管洛伊兒有沒有發現,木已成舟,她再去想也不過多費心思。
總歸,她在府中再過不到兩月,便會進王府。
所以,更讓她在意的是這門婚事,畢竟她日後一生,都在王府度過,由不得她不重視。
而洛茜知道什麼?
洛芋輕翹了翹唇角,不管洛茜知道什麼,她去問問便知了。
她素來耐得住性子,此時卻顯得急躁了些,想通後,帶著巧兒,便朝落雲閣而去。
洛茜聽到她的到來時,皺了皺眉頭,隨後嗤笑一聲,不知懷著什麼心思,便讓她進來。
兩人坐在屋內,將下人屏退。
案桌上擺著兩杯茶,洛茜冷著臉:“你來我這兒,做什麼?”
洛芋捧起一杯細細抿著,柔柔地笑:“大姐說笑了,妹妹即將離府,自是想多陪陪府中姐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