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伊兒閉著眼睛:“你知曉我不是那意思。”
慶雅輕扯開唇角,滾燙的淚珠落下:“我知曉,我向來無用,在父皇的羽翼下太過安逸,想要的東西都無能護住。”
“可是——”
“我既已嫁入了齊侯府,此生就是齊侯府的人。”
“我會生下這個孩子,撫養他長大。”
“告訴他,他的父親曾是一個頂天立地的男人。”
“告訴他,我從裡沒有後悔過嫁給他的父親。”
洛伊兒嗓子處一陣堵塞,哽得她生疼生疼,她低垂著眸子,半天啞著聲音說出:
“好,我知道了。”
“慶雅,這麼多年,你曾護我多次,不管你如何,日後,便由我護著你。”
慶雅抓著她的手,哭著笑:“這是自然!”
就此說開後,兩人心中無了芥蒂,都竭儘全力去照顧這個孩子,洛伊兒特意吩咐隊伍走得慢一些。
在到了下一個城鎮的時候,洛伊兒特意又請了一個大夫,為慶雅確診,最終確認她的確是懷了身孕,已經有半月有餘。
算起來,似乎就是從她在豫州觀音寺上過香後,這個孩子就來了。
自從慶雅知道自己有孕,就如同驚鳥一般,時時刻刻護著自己的肚子,懷孕的反應開始在她身上慢慢出現。
夜間若是未曾到達城鎮,不管是烤魚還是烤肉,都讓她作嘔。
隊伍不得不慢下來,確保每日夜裡都停留在城鎮上,因著身邊沒有太醫,她之前又從馬背上跌落過,胎相不穩,本應靜養才是,可是洛齊彥的身體卻是等不了時間。
如此一來,原本從梧州到京城五日的日程,就拖了下來。
慶雅也在這期間,知道了聖上駕崩的事情,痛哭了一番,險些動了胎氣,從那以後,洛伊兒就吩咐,從途中城裡隨帶了一個大夫。
等她們到了京城的時候,所有事情都已塵埃落定。
洛伊兒不知道這期間都發生了什麼,總之,她們到達京城時,是方瑾淩親自在城門口迎的她。
城門大開,百官相迎。
方瑾淩一身清淩淩的黑衣,站在城門中央,麵容棱角似又冷硬了些。
洛伊兒從馬車內探出頭來,他的身影清晰地印在她眸子裡,她扯了扯嘴角,卻是忍不住紅了眼眶,離得遠遠的,她就好似聞到他身上透著久散不去的血腥味,沉悶地讓人心慌。
他四周的官員全部低著頭,麵上似還染著驚懼。
洛伊兒下了馬車,多日奔波,險些腳下一軟,幸而方瑾淩快步上前扶住她,洛伊兒直直跌進他懷裡。
洛伊兒再也忍不住,攬著他的脖子,趴在他懷裡,無聲地落著淚。
怨他將自己一人留在危險中,哭她這段時間受驚受怕。
方瑾淩親眼看著她平安,才徹底放下心,沒人知道他在聽說她被人追殺時,心底的慌亂,多日不曾合眼,卻連絲毫都不能表現出來。
方瑾淩緊緊攬著小姑娘,似要將她勒入骨中,心底的焦急不安終於在看見這個人的時候漸漸消去,指腹拭去她眼角的淚珠,眼底多日未眠的疲倦似都消散,冷硬的麵龐微軟化,低啞的聲音安慰:
“嬌嬌彆怕,沒事了。”
洛伊兒拚命衝他笑,她近日因洛齊彥一事悲傷,又要費心費力照顧慶雅,身上本就有傷,一路又來回奔波,她消瘦得厲害,臉頰都陷了下去,下巴尖細,顯得那雙眸子越發大。
方瑾淩看得心底微疼。
洛伊兒情緒還未平靜,就聽見身後傳來嘔吐聲,洛伊兒瞬間反應過來,推開方瑾淩,焦急地轉身:
“慶雅,你怎麼樣了?”
慶雅一手護著小腹,一手擋住嘴鼻,反胃又吐不出東西,難受得臉色慘白。
洛伊兒反應過來為何,忙忙對方瑾淩道:“殿下,你先離公主遠些!”
方瑾淩皺眉掃過慶雅,退了幾步,過了一會兒,才見慶雅微緩過來,他餘光不經意掃到馬車後的棺材,心下一沉。
慶雅緊緊抓著洛伊兒的手臂,無力地靠在盼思身上,顫著聲音:
“回侯府,葬阿彥。”網,網,大家記得收藏或牢記, .報錯章.求書找書.和書友聊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