睚斐醒過來的時候感覺自己頭痛欲裂,喉嚨口乾得已經產生了刺痛感。
“嘶——”他捂住額頭,怔愣了一會兒,然後笑了起來,隻是這笑多少顯得有些詭異。
那些紛雜龐大的記憶一下子塞進他的腦海,意外的是,他並不覺得陌生和混亂,因為這本來就是他的記憶。
“原本以為自己隻是胎穿到這個古代,現在看來並不是啊。”
不需要去整理翻看這些記憶,在記憶回來的時候,他知道,這些都是他的記憶,想起來了就是想起來了,不存在需要去記憶中翻找這種事。
不知道為什麼,每次在輪回的時候,他現代的那些記憶不會丟失,之前輪回的記憶卻想不起來,所以,每一次他都以為自己是從現代社會穿越去那些世界,其實才不是那樣簡單。
比如這一世,他認為自己是胎穿到了古代,成了南平郡王李賢嶽的嫡長子李睚斐,事實上,這應該算是他的第三——哦不,第四次穿越了。
或者準確地說,他隻穿越了一次,從頭到尾,他都是魔界魔帝第七子,魔君睚斐,隻是被罰曆經三世輪回,這應該算是最後一世了?
“看來我的掛還挺大,不管怎麼折騰,我穿越前的記憶都沒有被屏蔽。”
沒錯,他說的是,他穿越成那位魔君前,屬於現代人的記憶。
抬起自己的手,睚斐清晰看到自己的手背上,多了一個黑色的印記,這印記是一個奇怪的倒寶塔狀,這是他自己煉製的一件天魔器,名叫萬寶食肆。
他知道,這名字比較奇葩,但講道理,他穿越成睚斐之前,也不知道自己會變成一個魔族啊,和仙族不一樣,魔以萬欲為食,他思來想去實在沒法接受某些選項,隻好選擇了食欲……唯一看起來好像不那麼邪惡的一種**。
不過,現在他的魔體虛弱,導致萬寶食肆也暗淡無光,沒有恢複力量。
“唉,不行,現在首要的不是恢複力量,是再這麼下去,我渴都要渴死了。”他在恢複記憶的同時,這具身體已經漸漸在向魔軀轉變,死估計是不會死,但一時之間,還沒能一下子成為非人的存在。
不過,就在他起身的時候,門響了起來,一個麵容憔悴的年輕女子走進來,見他醒了一下子撲到床邊,“少爺,你終於醒了!”
睚斐苦笑,聲音沙啞地說,“寶鈴,給我倒杯水來。”
“是是是,少爺!”
這個叫寶玲的是他的丫鬟,她的手上還端著一碗藥,睚斐歎氣,寶玲不是不想在自己這邊守著,而是實在不放心彆人給他熬藥,她隻能親自看著藥爐,免得被人鑽了空子。
恐怕自己躺在床上這麼幾天,唯有寶玲為他心力交瘁,看看他的院子裡,除了寶玲之外其餘丫鬟婆子小廝一個不見,睚斐心裡也就有了數。
寶玲很快端了水碗來,她噙著眼淚,一邊喂睚斐喝水,一邊喃喃說,“少爺醒了就好……醒了就好……”眼見著就要淚流滿麵。
睚斐喝了一碗水,感覺立刻神清氣爽起來,見她這樣,笑著說,“彆哭了,你家少爺以後再也不會生病了。”
他說的是真的再也不會生病,開玩笑,你聽說過一個魔感冒發燒嗎?
“少爺說的是。”寶玲破涕為笑。
睚斐看向她,“寶珠還被關著呢?”
寶玲沉默地點了點頭,睚斐直接站了起來,“走,我們去將她放出來。”
寶玲驚喜地說,“少爺,你真的沒事了?”
“沒事了。”
如今,他已經不是那個脆弱到不堪一擊的人類了。
睚斐原本還有些疑惑,就算他院子裡的人再如何怠慢,也不至於跑到連半個人影都不見了,等到再往外走才恍然大悟。
原來,今天是他那個好弟弟李清遠的十八歲生辰,外邊兒院子正熱鬨得很呢,估計他院子裡那些丫鬟婆子小廝,也都跑出去討一杯酒喝了。
再說了,他這個“主人”眼見著就要死了,他們當然要迫不及待去討好新主子。
“真熱鬨啊……”睚斐喃喃說著,然後在一眾家仆驚詫的眼神中緩緩往主廳走去。
郡王府其實還是相當大的,睚斐從自己的院子走到外麵的院子再走到前廳,就費了不少時間,在一片歡騰熱鬨裡,那些仆從們見到他,都忘了前去報告廳中主人,反倒心中打了個突,愣是詭異地安靜下來。
隻要看大少爺一眼,那些歡喜與快樂就仿佛瞬間離他們遠去了。
睚斐就這樣散著頭發,穿著一襲病中穿的素白裡袍,好似一抹幽魂一般飄到了主廳前。
然後,那觥籌交錯伴著的歡聲笑語就這麼突兀地中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