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蒼淵經常都嫌他太煩人來著。
“這其中定然有問題。”蒼淵忽然又道。
睚斐皺眉看向他,“什麼問題?”
“即便是你被罰入輪回,也不該每一世都短命而終,這等方式會讓你的魔軀受損比預計更為嚴重,且這一世若非我解開了你的記憶封印,你根本不會喚醒萬寶食肆,那麼很可能這最後一世,你也同樣隻能活到二十歲……這樣的話三世結束,你的魔軀可能會損傷到極難修複的程度。”蒼淵嚴肅道。
睚斐愣了一下,他倒是真沒考慮過這種可能性。
“就是說,有人想要給我造成難以恢複的傷害?”
“也或許想讓你真的隕滅,”蒼淵說這句話的時候還算平靜,但他的眼神已經變得犀利冷冽,“你不用再說了,我是不會回去的,我會保護你直到你的魔軀恢複如初。”
睚斐:“……”
“畢竟你現在這樣,也有我的過錯。”
睚斐:“……”
“等我將這背後之人找出來,我定然要——”
若非他及時出現解開睚斐的記憶封印,即便是睚斐不至於真的隕滅,隻魔軀傷勢無法儘複,那他與睚斐之間的裂痕,仍然永遠也無法真正彌補了。
蒼淵這人平時素來冷漠自持,幾乎很少有情緒波動,此時顯然已經怒極,眼角都略微發紅。
這背後之人,其心可誅!
睚斐無語地看著他,他知道蒼淵這人一旦下定決心,便絕難改變心意,一時間竟是啞口無言。
他以這種方式硬要留下來,睚斐清楚自己再如何傷他的自尊,他也不會離開了,竟是再找不到什麼話來講。
長歎一口氣,睚斐真心實意地開始感到憂愁。
“算了算了,我準備去赴宴呢,你就留在這裡吧。”反正以他仙君大能,實在不用一直守在他身邊。
“不,我要跟你一塊兒去。”
睚斐:“……”
你有完沒完了!
蒼淵一本正經道:“萬一背後之人也是一位仙君,或者是位魔君,我還是跟在你身邊比較安全,畢竟你現在力量實在太弱了。”
睚斐覺得這話聽起來很不順耳,“這人既然隻是暗地裡動手腳,多半是不會像你這樣直接出現的,根本不用太過擔心!”
“不行,還是我跟著你萬無一失。”
睚斐:“……”
凡人的宴會,你去了又是皺眉苦臉的,何必這樣自我折磨!
打又打不過,勸又勸不動,睚斐能怎樣啊!
所以他不僅帶蒼淵去了,還帶了寶玲寶珠、高威德、餘顯義以及一眾仆從護衛,浩浩蕩蕩坐著馬車去的,非常有權貴公子的派頭。
他的馬車是由兩匹雪白的健壯馬匹拉著,車身上雕龍刻鳳,十二分彰顯富貴奢華。四角的琉璃燈皆是稀罕物,卻這般被隨便安在馬車上,更彆說用金線銀絲繡出的仙鶴流雲門簾,不僅典雅貴重,且紋樣鮮活,絕非尋常繡娘可製。
不僅如此,連車夫坐的位置,都是用上好錦帛做的軟墊,手中持著的馬鞭手柄上更是赫然鑲嵌著幾顆細碎寶石!
再加上跟在馬車後的侍衛健仆,皆是清一色的高頭大馬衣著光鮮,這股子氣勢風度,便是在京城也算罕見。
這吳州洛城從未見過的權貴作風讓一眾江湖人士都都有些目瞪口呆,要知道那天睚斐進城的時候還是很低調的,雖然琉璃燈沒法拆,其餘門簾墊子馬鞭都沒有這樣招搖,再加上當時天色已晚,也沒幾個人看清他這輛馬車長什麼模樣。
這時他的馬車於光天化日之下自街上行過,怎不看得人目眩?
三烏仍在陽春麵館中勤勤懇懇地做麵,雖不是飯點,他的店中卻已經做得滿滿當當了,顯然陽春麵館的名聲已經傳出去了。
“……那便是劍魔後人?”
“沒錯,聽說是位從京城來的公子哥兒。”
“嘖嘖,這派頭當真富貴迷人眼呐。”
“太招搖了,怕是不好。”
“他恐怕不知什麼叫做江湖凶險吧?”
一眾江湖人略帶著幾分不懷好意地哄笑起來。
三烏哼了一聲,瞥向他們,心中十分不屑。
“你們這群君上的小點心,居然還想翻了天去,也太好笑了吧?”
“算了,看在你們挺好吃的份上,不和你們計較。”
三烏覺得自己十分大度,一瞬間甚至有點得意。
“嗨,麵來咯!”
“嘶,真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