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倒不是。”張朝春道,“汪老爺子死於一種奇門武功九鎖筋錯指,這門武功我也隻是在書中見過記載,聽聞已失傳多年了,想不到竟還有人會。”
“這門武功與魔教有關係?”
“並無,當年會這門武功的乃是夜閻羅閻齊君。”
“嘶,竟是此等凶人!”
雖然與魔教無關,但這位夜閻羅顯然也不是正道人士。
就在這時,汪崇智眼神不善地盯著慧虛,“還請報恩寺的這位大師解釋一下,方才為何不在宴客廳內。”
慧虛不喜不怒,淡淡道,“宴客廳內飯菜實在不適合出家人食用,從發現汪老爺子去世之後,我便始終有些疑問無法解答,於是便出了宴客廳,問了汪知縣幾個問題。我見到他時,他還並未失蹤,也沒有出事。”
確實,汪家這場壽宴上的菜幾乎都是大魚大肉,原本或許有些素菜,但最終胡亂端上桌的都是些“大菜”,要不就是用了葷油的,確實不適合慧虛這等嚴格遵守戒律的和尚。
其實很多行走江湖的僧侶是不大忌葷腥的,練武之人隻吃素的話,基本上是很難維持體力的。
即便是像湖劍派這麼窮的門派,為了讓門下弟子練武,還時常要買些便宜的下水來吃呢。
……就是在這個年代,沒那麼多佐料和烹飪方式,處理又極其粗糙隨便的情況下,夢海平想起那些下水的味道,就想抹一把辛酸淚。
但在富得流油的護國寺,這都不是問題,他們雖然戒律森嚴不碰葷腥,武僧們卻隻會比一般江湖人士體力更足。
睚斐知道護國寺的僧人從小便服用養身丸,可以補充氣力健壯身體,據說這養身丸的方子極厲害,用的人參靈芝打底,一丸價格便抵得上好幾桌大魚大肉了。
“疑問?你有什麼疑問。”開口的卻是睚斐。
汪崇智皺著眉朝睚斐看來,他知道慧虛也是從京城來,睚斐也是,兩位似乎還是舊識。
慧虛輕輕道:“我站在汪老爺子身旁念的往生經,在他的椅子旁,我發現了一支折斷的筆,筆上還有點點血跡,不僅如此,椅子後方尚有一張發皺的紙,隻是紙張並無字跡,似乎被人隨手丟在那裡。”
“所以呢?”汪崇智本就有些懷疑慧虛,口吻自然稱不上好。
慧虛平靜地看著他,“我覺得汪老爺子並非被人尋仇蓄意折磨致死,而是遭人逼供,想要讓他寫下什麼來,隻是直到死,汪老爺子仍然一字未寫!”
此話一出,眾人都驚了一下。
說實話,最初大家看到汪老爺子的屍體,第一反應就是向他尋仇,畢竟他死得太慘了,若沒有深仇大恨,怎會以這種殘忍的手段殺死他?
可現在說是逼供……未必不可能啊,死得慘是因為他不說。
這樣理解,倒也說得通。
“汪五爺不必再懷疑我,且不說我到此間的時候,張盟主已經在了,我們都是親眼看著汪知縣咽下了最後一口氣的。就說這蠱蟲需得一日方會破肚而出,我昨日傍晚方才到報恩寺,直到今日前來祝壽,期間並未出寺,到時你去一問便知。有一寺原與我素不相識更無交情的僧人予我作證,我自沒有時間和機會給汪知縣下蠱。”
“而在老爺子死時,我大約才從山道進入莊中,之後便一直在宴客廳,廳中眾人也可替我作證。”慧虛歎氣,“我並非殺死他們的凶手,也沒有殺害他們的理由。”
汪崇智愣了一下,隨即一想確實如此,這和尚……不大可能是凶手的。
慧虛的這番辯解條理分明,他的口齒清晰,說話的速度很慢,又很淡然,本就具有極強的說服力。
一番話下來,在場的江湖人幾乎都覺得,這和尚是最不可能殺人的一位了。
再說這位年輕僧人隻站在那裡便是一副高僧氣度,麵貌俊秀神情悲憫,不管怎麼看都與殺人這等事絕無乾係才對。
睚斐仔細看了看慧虛,好一會兒才忍不住對蒼淵說,“這慧虛是不是也有點不對勁?”
如果他隻是個普通凡人,氣質真的有點太優越了吧。
也難怪自己在記憶解封之前把他當成蒼淵的“替身”,慧虛身上確實有種與眾不同的氣質。
即便是個盜版蒼淵,但蒼淵那是什麼人,九重天最年輕最俊美的仙君,堪稱仙族的大眾偶像,臉和氣質都是極品。
睚斐捫心自問,雖然老覺得自己以前是昏了頭,但要是重來一遍,他估計還是會昏頭……重來無數遍,結局也沒什麼不同。
這等級彆的誘惑,不去狠狠撞一下南牆,誰都不會回頭的。
隻聽蒼淵淡淡道:“我以為你早就知道他是誰了,或許在記憶還沒恢複的時候潛意識裡就認了出來。”
這話莫名很是酸溜溜,蒼淵不想承認,但說出這話的時候嗓音確實澀澀的。
睚斐詫異地瞪大眼睛,“誰?”
“他是覓引,因看守仙魔邊界失責被罰曆紅塵劫的覓引。”
仙界唯一被睚斐承認為友的真仙覓引,曾經看守仙魔邊界,多次偷偷放睚斐進入仙界的那個覓引。
蒼淵承認,從很久前起,他就很厭惡覓引。
睚斐:“……”
等等,你說他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