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大哥……”兩人中較年輕的那一位牙齒已經開始打架,他雖然較為年輕,實則行走江湖也已經十數年了,還從未遇見過這般詭異的事。
“這一定是障眼法!”年長那位咬著牙說,然後將手摸向原本窗戶在的位置,那被腐壞的窗戶很大,非常容易判斷它的位置,容易到絕對不會出錯的地步。
然而,他隻摸到了冰冷的牆壁。
這不是障眼法!牆壁是真的!他簡直要瘋了!
這不可能,這不符常理!
需知這兩人江湖人稱“天邪地惡”,看名稱就知道是邪道人士,儘管兩人的行事作風並沒有外號這般邪惡,但作為邪道人士,他們大多時候行事確實是邪道做派,較為偏激不說,惡事做得並不算少。
且比起其他邪道人士,這兩人堪稱神秘,真正見過他們的人很少,知道他們身份的人更少。
這對結拜兄弟自十餘年前開始混跡江湖時就始終形影不離,又不愛與其他人結交,偏他們武功高輕功更是堪稱一絕,在江湖上屢屢留下事跡,卻滑溜得很從未被抓住過。
因此,絕大部分江湖人連他們到底叫什麼都不知道。
事實上這兩位是江湖底層出身,原是街頭兩個小乞丐,連名字都沒有的那種,後得了機遇練得武功,發跡後給自己取了名兒,一個叫張富貴,一個叫張榮華,還是特地找人取的。
兄弟倆一生彆無所求,隻求一個富貴榮華享用不儘。
他們始終保留了幼時養成的不信任他人的心理,兄弟倆相互扶持相依為命,因為練武刻苦努力,又素來小心為上,多年來從未翻過車。
“彆摸了,牆就是牆,它變不回窗戶的。”睚斐笑盈盈道。
張榮華一張臉煞白煞白的,低聲道:“哥,咱不會是撞鬼了吧。”說句實話,那公子哥兒,長得有點像說書先生故事裡的那種豔鬼。
睚斐有點不高興了,誰是鬼,你才是鬼呢!
“喂,當著我的麵說我是鬼可不太好吧。”
張富貴深深吸了口氣,轉頭朝著睚斐就是一個躬身,“抱歉了李公子,我兄弟二人今晚實在不該冒昧打擾,還請公子給個機會活命,不管要我們做什麼,我兄弟二人絕無二話。”
說完他“噗通”一聲,直挺挺地跪在了冰冷堅硬的青石地板上。
張榮華雖牙齒還在打架,但張富貴跪了,他反射性地立刻也跟著跪了下去。
這對兄弟跪得相當乾脆、實在、迅速,半點不摻假,那聲音聽得睚斐都覺得膝蓋疼。
睚斐有點遺憾地看著他們,其實他還是挺有興趣知道這個世界的武林人士武功到底是什麼水平的,他知道李清遠搜集過武功秘籍之類的東西,但從他最終失望不了了之來看,恐怕那些“秘籍”的水平肯定沒讓他滿意。
但京城是武林人士敬而遠之的地方,李清遠即便是派人去搜集,以這個年代江湖人有點兒絕學都恨不得帶到棺材裡去的脾性,他能搜集得到什麼好東西?但凡上點檔次的武功,那肯定是人家的“不傳之秘”,怎麼可能能讓他得手。
能搜集到的,必然都是大路貨色,品質自然高不到哪裡去。
誰知道,這兩位慫得這般快,連手都沒動,就跪了。
“玩夠了嗎?”蒼淵在一旁問。
他是看不出來戲弄兩個凡人到底有什麼趣味可言。
睚斐瞥了他一眼,“你真無趣。”
他客觀地給了蒼淵評價,這家夥的皮相氣質都稱得上完美,但是性格真的好沒意思,幸虧自己沒和他在一起,不然早晚有一天被悶死。
蒼淵:“……”
張富貴和張榮華連頭都不敢抬,他們看得清清楚楚,整個房間內隻有這位李公子一個人,那他是在和誰說話?
這大半夜的一個人對著沒人的地方說話,讓他們怕得幾乎要瑟瑟發抖起來。
而且這整個房間靜得有點兒過頭,既聽不到外麵護衛的動靜,也聽不到院子裡的水聲風聲樹聲……
“還請公子饒命!”兩人迅速拋棄最後一點自尊,飛快地磕起頭來。
睚斐滿臉悵然,現在他也必須要承認,這發展很沒意思,早知道就不讓蒼淵把窗戶搞沒了,這一下子嚇壞他們了,好像太過頭了。
“你們來我這裡是想做什麼,抓我還是殺我?”
張富貴趕緊道,“不敢瞞公子,我們兄弟從一開始就沒想過要傷害公子,畢竟您是官府的人,我們一般來說從不傷官麵兒上的人,免得招惹麻煩。”
“對對對,我和大哥隻是想來問問公子……您手裡是不是有‘鑰匙’。”
“鑰匙?”
說句實話,睚斐連他們口中的劍魔秘寶在什麼地方都不知道,更彆提鑰匙了,“是什麼讓你們覺得鑰匙在我手裡的,還有,劍魔秘寶到底在什麼地方?”
張富貴老老實實說,“劍魔秘寶就在洛城外十三裡的馬劍山上,馬劍山東側有一麵峭壁,在那峭壁半山腰插著一把劍,傳聞那裡便是秘寶所在的入口,但沒有‘鑰匙’,任誰都拔不出那把劍,開啟不了那位於峭壁中央的山洞。”
睚斐:“……”
這地點位置,都夠戲劇性的,半山腰?峭壁?劍?
“至於您手上有‘鑰匙’之事,最初也是汪家透出來的。不過百通閣給出的消息是‘鑰匙在高家老宅’,如今您是高家老宅的主人,我們自然覺得鑰匙在您的手上。”
睚斐無語,這汪士奇到底透露了多少消息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