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日裡看靈妙觀和睚斐昨夜猜的一樣,自有一股霧氣繚繞,靈氣彰顯仿若仙境。
“怪不得極東鎮人這般多,恐怕這不是一次兩次了。”睚斐打量著其他人,“我們隻是從茶館聽到些許傳說,但有人明顯知道這個消息,才特地帶了這些孩子來。”
甚至於這一僧一道,也許也是安排好的?
睚斐朝著最前方的兩人看去,卻見那兩人果然上前一步,將手中的羅盤交予了道觀門口的道童。
“我還以為他們是自己有些本事,到頭來不過是這靈妙觀給開了後門。”
昨夜裡睚斐看過,這觀中一共就五人,兩個道童修煉了一些呼吸吐納的法門,卻並非修士。
一個觀中掃灑的道士也隻是尋常人,唯有那兩位穿藍白道袍的道士是正經的修士。
眾人麵對著這清淨神秘的小道觀,很有些神色不一。
一部分人大約是很清楚自己來做什麼,臉上帶著恰到好處的尊敬,頭都不敢抬,將自己的姿態放得稍低一些,方能更彰顯對方的地位。
另一部分人臉上帶著純粹的好奇,到處打量著這道觀。
剩下的人很明顯,是對傳說將信將疑,對此行帶著懷疑,對此間帶著戒備的。
那兩個穿藍白道袍的道士走了出來,直往門口一站,掃了一眼眾人後,其中一人道,“諸位遠來此間,我話不必多說,也不想耽擱大家的時間,那便直接開始吧。”
另一人點點頭,手一揮扔出一個陣盤,便在這道觀前布下了一道肉眼可見的靈陣,大小不過兩米見方,清氣四溢,很是靈妙。
這一手果然震住了那些心存懷疑的人,眾人迅速安靜下來。
睚斐看了看這陣法,“測資質用的?”
“殘缺的融靈陣,我也不知這群凡人叫它什麼,隻是這應當是源自融靈陣的一種低劣陣法,可觀測人與靈氣的親和程度。”蒼淵道。
睚斐失望,“我還以為能測個靈根什麼的呢。”
蒼淵詫異,“靈根是什麼?”
睚斐:“……”
這個世界修真,居然不講靈根的嗎?
“就是能修行的人應當是有什麼特殊資質的吧。”
“是,大多數凡人身沉氣濁,不適合修行,也無法修行,除非以清氣貫體否則永遠無法踏出那一步。你用靈根來形容倒也恰當,隻是我們一般稱之為融靈之體,意為能夠融合親近靈氣的軀體。”
睚斐心說,裡可不僅僅有“靈根”的說法,還有啥單靈根雙靈根五靈根呢,更彆說變異靈根什麼的了。
但這個世界,好像並沒有這等劃分。
“那即便是修行了,又怎麼判斷自己適合修行怎樣的術法呢?”
蒼淵並未起疑,他知道睚斐自己又不需要知道這些東西,隻當是在幫寶玲寶珠四人問的,“各人身體有所不同,融靈程度的高低說明了修行的資質高低。若還想知道適合什麼樣的術法,便需要五行融靈陣了,眼前這陣盤本就殘缺不全,隻能勉強測定融靈程度罷了。”
睚斐點點頭,這倒也符合對麵修士的利益,到底是什麼屬性的資質並不重要,先把資質好的挑出來帶回去就夠了。
那放置陣盤的修士大聲道,“請有意前往中洲之地的站到這陣法中央,隻需這融靈陣亮起,便可隨我們離開這禁靈東域,前往仙門修行長生之術!”
話音一落,眾人便嗡嗡起來,這話說得太明白了,絲毫沒有拐彎抹角,衝擊性還是很大的。
然而,一開始大家仍然在猶豫,暫時沒人走上前來。
隻見方才領路那位穿著破舊道袍的年輕道士率先站了出來,毫不猶豫地走進了陣法之中。
融靈陣亮起了柔和明潤的白光,那站在上首的修士點頭道,“果然不錯,將姓名年齡記錄下來吧,三等資質。”
眾人一陣嘩然,這就行了?他們方才遲疑,自然是生怕這陣法有什麼危險,現在看來卻簡單得緊。
這就是所謂的“考驗”,未免也太不符合“考驗”這個詞了吧。
這時,那穿著華麗僧袍的中年僧人也大咧咧地走了進去,他站了片刻,陣法才亮起微弱的光。
那道士歎氣道,“年齡太大,又隻有六等資質,怕是不行,但你既有我門羅盤,有引路之功,便也隨我們去了,做個外門弟子吧。”
這和尚大喜,跪拜道:“多謝真人!”
他雖是個和尚,卻似乎完全不在意進入這看起來更像是道門的仙門之中。
有了他們二人示範,眾人立刻都擁了上來,最後在那兩個道童的安排下排起了長隊,不論年紀大小、富貴貧窮,隻需到了此處的,都可上去站一站。
睚斐看著最諷刺的是一白發蒼蒼的老翁,站上去好一會兒融靈陣都沒有反應,眾人便鼓噪著趕他下來,老翁一邊流淚,一邊默默蹣跚著走到了一旁。
他能到得此間已是十分不易,誰知仍然是一場空罷了。
尚有坐在轎中過來的幾位,全部都沒有修行資質,反倒是幾位轎夫中有一位亮起了微弱白光,雖資質也隻六等,但他今年方才十九歲,長得老相些罷了,於是也得了機會,站到了那僧袍華麗的大和尚身旁。
然而,這轎夫卻不見欣喜若狂,反倒露出些許猶豫神色。
“你可是心中仍有牽掛?”這和尚對他倒是帶著幾分和善。
轎夫點頭道,“我家中尚有妻兒,若是跟仙人他們走了,那我的妻兒怎麼辦才好?”
和尚道:“與長生大道比,區區妻兒又算得上什麼?”
轎夫卻不比他這般灑脫,沉默地站在那裡,心下仍在掙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