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小兒子的傷勢不算太嚴重,將養一兩個月自可痊愈。榮國府這些年雖然出現了衰敗的勢頭,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如果賈家聯合了幾家姻親一起施壓,他至多隻能關著賈政十天半月,到最後還是得放人。
倒不如賣張家一個麵子放人,橫豎他還有寶劍拿,也不虧。
大房和二房的紛爭是榮國府內部的事情,外人不清楚,以為張家和賈家的關係還跟賈代善在世時候一樣和諧。
對方肯放人,這對史氏而言是個好消息,按理說她此時應該大喜過望才是。
然而事實上,史氏的臉色非常的難看,雙唇抿得緊緊死死的,不知道的還以為將軍家不肯放過賈政。
前一刻還在各種嫌棄張家,甚至還無情地算計人家的女兒和外孫,這時候卻要依靠對方達成所願,救出自己最疼愛的兒子,這無異於在史氏的臉上狠狠扇了一巴掌。
同時,這也間接地說明了,史氏最引以為豪的榮國府,在將軍此等朝廷重臣眼中委實不算什麼。
儘管不能說一點分量都沒有,不過絕對沒有多少,可以肯定的說比張家要低很多很多。
也無怪乎史氏一瞬間變臉,不高興反之抑鬱氣悶。
賈敬的關注點倒和史氏不同,當下抓住了對方話中的最重點,問道:“張大人和太子?他們……他們不是……”被革職,被廢黜了嗎?
聞言,將軍的神態耐人尋味極了,挑眉反問道:“張大人昨兒個便官複原職了,今日早朝期間聖上亦正式頒布聖旨複立太子。看你這表情,你們家莫非還不知道?”
張家和賈家的關係出問題了?
賈代善一去,賈氏滿門剩下的都是些目光短淺之徒,家族呈現衰敗之勢。假如再失去了張家這門姻親,榮國府距離坍塌之日隻怕將不遠了。
史氏忍著不舒服,扯出一個笑容道:“這件事大媳婦昨天跟我提過了一嘴,然而那時候忽聞政兒出事,我滿腦子都是擔心,便忘記告訴大夥兒這一好消息了。”
當時賈瑚道出張父和太子的喜事,史氏非但不相信,還任由王氏嘲諷了賈瑚母子。更狠的是,史氏甚至不顧賈瑚和張氏肚子裡的孩子兩個賈家血脈,企圖處置他們母子。
想想都覺得諷刺。
心不在焉地進入將軍府賠禮,帶著的心心念念的兒子出來,史氏坐在馬車上一個笑容都擠不出來。
一旁,賈政同樣一副難看到極點的臉色,一言不發。
史氏是擔心張家為了張氏和賈瑚尋她不快,給史家或者賈家人使絆子。
而賈政是因為被史氏按著頭向一紈絝子弟低頭賠禮,感覺自個兒失了臉麵,抬不起頭,心裡十分的火大,亦怨著史氏。
本來滿麵笑容的賈敬,看著他們一個個麵如黑炭,漸漸地也笑不出來了,心中腹誹史氏母子倆莫名其妙。
一路氣氛冷凝,賈敬受不了那等氛圍,渾身難受。馬車剛回到了寧榮街,他立刻跳下了馬車直奔寧國府。徒留因各自心事互不交流的史氏和賈政,麵無表情地走向榮國府。
賈政母子甫一進門,下人們就興高采烈地奔往了主人處彙報喜訊。
整喧囂了起來,史氏沒跟任何人說,此次賈政完整歸來,全賴張家的麵子。看到賈赦副吊兒郎當走進屋,而張氏和賈瑚均不見人影,王氏立刻就忍不住了。
“我們家老爺脫險歸家,嫂嫂和瑚兒這個做侄子的看都不來看一眼,是不是顯得太無情了。”
賈赦白了她一眼,慢悠悠道:“我媳婦動了胎氣,吃了藥剛睡下。瑚兒那孩子昨夜又受了寒,有些發熱,躺在床上起不來。要怪隻能怪二弟回來的時間不對,什麼時候回來不好,偏偏挑他們母子不舒服之際到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