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009(1 / 2)

住在農家,洗澡成了一件困難的事,家裡甚至沒有洗澡間,連廁所都建在室外,聽說洗澡要去村裡建的澡堂,白涼想到要跟一群農夫坦誠相待待在一個澡池裡,就打消了洗澡的念頭。

但又不能不洗澡就睡覺,助理隻好給他燒一壺熱水,倒進水盆裡端進臥室給他擦身。

好在室內有炕不算冷,白涼脫了衣服,用擰得半乾的毛巾把自己上上下下都擦一次,擦到後背的時候有點麻煩,他夠不著,試了幾次都不行,好幾次他想把馬興喊進來幫忙,想了想還是忍住了。

擦了個馬馬虎虎的澡,換上睡衣,馬興見他開門出來,才進去把水盆端出來。

剛好手機響了,白涼回到炕上坐好,拿起手機一看,是沈珩的電話。

白涼盯著來電顯示看了好一會,沈珩這段時間三天兩頭給他打電話,讓他覺得不太……習慣?

等鈴聲響得差不多,白涼才拿起手機接通,慢悠悠地問:“乾嘛?”

沈珩一聽到他這大爺一樣的語氣,還沒說話就先笑了起來,然後說道:“今天進劇組了?感覺怎麼樣?”

白涼想起剛才擦澡的憋屈,撇了撇嘴應道:“不怎麼樣,反正能活。”

沈珩:“真的?沒有哭鼻子嗎?”

白涼聽到這話就有點暴躁,不耐煩地應他:“沒有,我不會哭鼻子的。”

沈珩忍不住想逗他,繼續說:“晚上自己睡大炕不會嚇哭吧?半夜三更可沒有人哄你哦。”

白涼甚至能想到這個老男人說這句話時挑眉欠揍的模樣,他對著空氣揮了揮拳頭,惡狠狠道:“那我把馬興叫進來陪我睡!”

沈珩這才得逞似的哈哈大笑起來,然後說道:“小東西,我過兩天就回去了,到時候去看你。”

白涼想到這裡惡劣的條件,下意識就說:“你彆來了,惹人煩,我沒時間理你。”

沈珩笑問:“真的?”

白涼耳朵動了動,卻嘴硬地說:“真的。”

沈珩貌似遺憾地歎了口氣,應道:“那好吧,我就不去了,你乖乖的,聽馬興的話。”

回答他的是電話掛斷的嘟嘟聲,沈珩看著手機,許久才露出一個無可奈何的笑,搖頭道:“這小東西。”

雖然話是那樣跟沈珩說,但真的熄燈睡覺時,就不是那麼一回事了。

也不是沒有睡過硬床,小的時候在寺廟裡長大,那裡的床也是炕或者木板床,甚至被褥都沒有這裡的好,但白涼躺下去之後就是感覺不太自在。

一會覺得炕燒得太熱了,一會又覺得褥子不夠軟,他翻來覆去睡不著覺。

大概是錦衣玉食太久,一時不能適應這種環境。

他乾脆睜開眼,看著黑漆漆的天花板。

這裡不像市區,即使關了燈,也會有彆的光從窗戶照進來,村子到了夜裡就變得漆黑寂靜,偶爾隻能聽到遠處的狗吠,以及山上傳來的,不知名的鳥叫聲,詭異得讓人心生恐懼。

外麵起了風,或許是雲層被風吹散,清冷的月光打在了窗上,看到樹影搖曳。

白涼想起那一個夜晚,在破舊的出租屋裡,月光也能照耀到陽台。

他到現在都記憶深刻,那套出租屋已經上了年紀,膩子粉脫落,白色的牆一塊塊斑駁,天花板的角落長著青苔,看著隨時都會倒塌或者漏水。

但陽台的晾衣杆卻很結實,結實到可以承載一個成年男人的體重。

那時候父親的身影也是這樣在窗外搖曳,白涼,或者說是白年,揉著眼睛去上廁所的時候,對上的就是父親僵硬的身體以及死不瞑目的雙眼。

背對著月光,已經渙散的眼神。

白涼抱著頭從床上坐起來,那一幕經常在他腦海浮現,揮散不去,他抓著自己的頭發,呼吸也隨之急促而困難。

“爸爸!”

脫口而出的叫聲並沒有得到回應,白涼漸漸冷靜了下來,借著微弱的月光看清屋內的擺設後,又默默地躺下,用被子遮蓋住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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