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逐元方起身,去洗了洗手:“人還跪著。”
鄭管家遞上毛巾:“回世子,跪著。”
項逐元擦擦手,心底火氣壓的也不知是哪一種:“去看看。”
啊?“是。”
鄭管家掀開簾子,便見秦姑姑侯在外麵。
項逐元看她一眼,目光冰冷:“你也跟著來。”
秦姑姑心一顫,仿佛又回到曾經在令國公府時一舉一動都被世子管製的日子,這座府裡,世子是她們這些奴婢永遠越不過去的一座山:“……是……”
項小宅內。
林無競跪在地上,寒氣瞬間膝蓋往骨縫裡鑽,他依舊跪的筆直。
鄭管家提著燈籠恭敬的在前麵帶路。
秦姑姑也一言不發,心裡忐忑不安。
玄色的官袍停在林無競身側,將本就單薄的月色遮的嚴嚴實實。
“參見世子。”
項逐元神色依舊,仿佛處理一件再正常不過的公事:“你知道為什麼讓你跪著。”
林無競:“知道。”夫人染了風寒,心裡亦十分內疚,當時……他怎麼會不知道不妥,但他也不是聖人,沒有受住她三言兩語,但不管怎麼說,夫人是主,他們是仆,都該勸解。
“既然知道,三十大板就當長長記性可有意見。”
“沒有。”
項逐元沒有再看她,轉向秦姑姑:“秦娘。”聲音沒有溫度,也不似平日溫和。
秦姑姑立即跪下:“世,世子……”
“領十戒鞭,七小姐身邊不能沒人伺候,焦耳的戒鞭十日後再打。”
“是,多謝世子開恩,奴婢一定謹記教訓。”
項逐元說完看都不看她們一眼,轉身走了。
鄭管家握好宮燈跟上,轉身時餘光掃他們一眼,心裡歎口氣,他怎麼會不知道,秦姑姑她們的戒鞭打了等於白打,誰吃飽了撐了敢勸諫七小姐,讓世子知道了,不等七小姐發火,世子就能扭斷她們腦袋。
哎,罰是肯定要有人受的,就這樣吧。
秦姑姑鬆口氣,頓時坐在地上,立即有人過來扶,挨打是必然的:“你也起來吧。”
林無競看秦姑姑一眼。
“讓你起來就起來,習慣就好,又沒人看見,不過你可千萬彆傻乎乎的去勸諫七小姐,得罪了世子爺沒什麼,頂多挨罰,惹了七小姐不高興,就算你是先皇的人世子也可能扒了你的皮。”
林無競看向秦姑姑。
秦姑姑已經起身;“世子爺罰你心裡不高興了?”
“沒有。”也從善如流的起來,隻是好像懂了她為什麼這種性格,林無競看向令國公府的方向,黑壓壓的建築群,看著便龐大壓抑。
以那樣的身份,身處規矩森嚴的豪門大宅,卻上午長輩管束,下無奴婢勸諫,即便他們林家庶子庶女也不可能無人管教,像秦姑姑這樣大嬤嬤更是掌著小姐、庶子的生死,怎麼可能不聽管束,她卻不是……
林無競收回目光向秦姑姑告辭,去領三十大板。
……
項章與兒子同從凝六堂出來,突然開口:“你病了?”
項逐元沒有否認。
“注意身體。”
“並無大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