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長笛沒學過法律, 隻是按照自己的猜測來,但一切都還需要可以認證的結果。
警方這邊需要認定的鑒定書和普通醫院的不一樣, 所以他們必須要去權威醫院, 專門的精神科。
祝長笛私心希望錢會傑受到懲罰, 但是蔣子建的精神一旦有問題,她的職業必然會受到衝擊。
一個高校不可能讓精神有問題的人當老師,就算學校同意,家長都不會同意,到時候蔣子建的人生會很糟糕。
這種對比之下,還是蔣子建正常最好。
她的人生不應該浪費在一個人身上。
祝長笛垂眸看了眼窗外透進來的夜色, 和醫院的慘白形成了鮮明對比, 內裡光明如晝。
心理醫生在和蔣母蔣父說一些細節的事情, 胖子也在一旁聽著一邊記錄下來。
陸懷遠目光落在祝長笛身上, 壓低了聲音問:“你怎麼知道她在小塔?”
祝長笛回神,看向他, 說:“我之前就探望過她,我還去過她住的地方。”
她避開了主要的問題。
祝長笛明白多說多錯的道理,這事說多了隻會讓人覺得她在掩飾什麼, 不如簡單解釋。
側麵解釋她對蔣子建是有了解的。
說到這個,祝長笛想起一件事, “蔣子建第一次自殺的時候,我在她公寓的浴缸一側發現了一個珠子, 不是她和室友的, 所以我懷疑可能是她男朋友的。”
陸懷遠眯眼, “珠子呢?”
祝長笛指了指蔣書明,“給他了。”
蔣書明聽到兩個人的對話,趕緊走過來,他平時都把珠子帶在身上,就為了以防萬一。
他將紙包著的珠子遞給陸懷遠。
陸懷遠以為是挺大的一顆珍珠一類的,結果才米粒大小,也不知道祝長笛怎麼發現的。
祝長笛總是出乎他的意料。
這麼小的東西,像他們第一次都不一定會的發現,如果卡在一個縫隙裡的話。
陸懷遠問:“能帶我去看看麼?”
祝長笛思索了一下,點頭道:“可以。”
陸懷遠沒再說什麼。
蔣子建的情況刻不容緩,而錢會傑的蹤跡還在尋找中,他察覺了自己可能被抓,所以已經離開了平時住的地方。
祝長笛選擇用這個來轉移他的注意力,也是為了脫掉自己無緣無故出現在小塔的事情。
這裡的沒一個知道她為什麼出現在那裡。
祝長笛也不可能把漂流瓶的事情泄露出去,比起重生,這恐怕會更讓人瘋狂。
蔣子建在十分鐘後醒來。
經曆了心理醫生的安撫,她情緒穩定了很多,看到蔣父蔣母和蔣書明就不自覺流眼淚。
蔣書明忍不住說:“姐,你就安心在這裡,我們都在的,沒人可以傷害你。”
蔣子建說:“都怪我自己。”
怪她不堅定,這麼輕易地被人戲弄。
蔣子建剛認識錢會傑的時候,被他的溫柔吸引,每天享受在他的寵愛中,甚至幻想過以後結婚是什麼樣子的。
她真正喜歡的便是這種類型的。
之前蔣子建帶她去他的朋友那裡吃飯,他的朋友們都說她讓他安定下來,說什麼她被他捧在心尖上。
種種情況下來,蔣子建更加喜歡錢會傑。
她毫無保留地將自己的一切都交給錢會傑,也就是在那以後,事情開始逐漸發生變化,隻是她當時沉浸在戀愛中,哪裡注意得到。
等她意識到的時候,已經離不開了。
誰知道錢會傑的溫柔就是為了攻略她才假裝的,蔣子建的性格柔軟,很容易成為他們PUA的選擇。
而且是優質的那種。
蔣母聽一次哭一次,“要是我早發現,就不會成現在這樣了,我以前怎麼沒問你呢。”
好好的女兒變成了這樣。
事實上,旁觀者很難相信這麼輕易就讓一個人的自尊被摧毀了,然而這樣的事不在少數。
現在PUA的數量急劇擴大,甚至還有開班教學的,價值觀也越來越扭曲,受害者自然也跟著增加。
最可怕的是,手段更加瘋狂,自殘甚至隻是一個起步而已,更多的方法都在被創造出來。
有些PUA可能會意識到自己的問題,退出去,但是這時候他的思維已經被改變,接觸到人時會下意識地按照PUA的方式去對待,他的人生已經變化,已經是假的了。
所以有不少人會出現人格分裂的問題。
有的PUA受害者即使脫離了最開始的那個PUA,她也無法脫離這個狀態,成為魔怔的反PUA受害者,每天都會受到心理和精神上的折磨。
蔣母聽著隻覺得可怕,如果不是女兒遭受了這樣的對待,她一輩子也不可能了解到PUA這類人的存在。
兩個人正在說話時,蔣書明走到一邊,對祝長笛認真道說:“謝謝你。”
祝長笛說:“沒什麼。”
“怎麼會沒什麼。”蔣書明連忙反駁道:“如果不是你,我姐恐怕今天就凶多吉少了。”
他當時接到祝長笛的電話,也隻是不抱希望地和她說了一聲,誰知道會就這麼讓她找到了姐姐。
蔣書明不知道她怎麼找到的,但是這不是重點。
重點是她救了自己姐姐,救了一條命。
蔣書明以前對祝長笛的印象其實就隻有成績很好,力氣也挺大,和顧明語關係好,其他的因為交集不多就沒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