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蓁的同桌叫謝雨,卷卷的長,尾偏黃,臉上畫了淡淡的妝。
一節課謝雨的臉色都不好看。
下課鈴聲一響,她乾脆衝寧蓁翻了個白眼,到後排找朋友聊天去了。
莫名其妙就被人討厭,寧蓁在心裡歎了口氣,望著陌生又熟悉的數學課本呆。
前世她已經高考完一年了,大學裡學習鬆散,隻有一門高等數學還和高中知識搭邊,以至於寧蓁好多高中知識都隻記得模模糊糊。
宋寶芸講到了雙曲線,寧蓁有些印象,但前麵的數列、函數,幾乎都挺陌生。
重生就這點不好,好不容易辛苦三年高考結束,結果一朝回到解放前,她還要再來一遍。
沒關係,她輕輕笑了笑,能再給她一次機會就好。
“同學。”身後有人拍了拍她的肩膀,寧蓁回頭。
後排的短女孩子笑吟吟地看著她:“新同學你好,我叫夏小詩。”
難得她一副重度感冒要傳染的模樣還有人肯主動和她交朋友,寧蓁眼睛彎了彎:“我叫寧蓁。”
“你的名字真好聽。”
“是嗎?謝謝你,我覺得你的名字比較好聽。”
女孩子都喜歡聽誇獎自己的話,夏小詩覺得前排看起來奇奇怪怪的女孩子可愛又順眼。
“你彆理你同桌,她喜歡6執。哦,6執就是剛才換了位置的那個男生。你同桌天天上課畫的跟個妖精似的,6執也沒多看她一眼。現在6執不是她同桌啦,她更沒機會,估計心裡氣炸了。”
夏小詩邊說邊偷笑,看來很討厭謝雨。
寧蓁眨眨眼,她從來都不知道謝雨喜歡過6執。
當年她和6執在一起,6執霸道,以至於她與所有同學關係都不太親近,沒人與她說這些小八卦。
其實她一直挺孤單的。
三年後重生回來,好多同學她知道名字,但是關係都很普通。6執這一世沒有注意她,她有機會交朋友了,真好。
“你生病了嗎?為什麼臉上戴了口罩?”夏小詩關懷道。
寧蓁剛想開口,頭上罩下一片陰影,鼻尖縈繞淡淡的煙草味,混著男生衣服上的皂角清香,十分特彆。寧蓁僵住了身子,不敢抬頭,話也咽回了喉嚨。
這味道再熟悉不過,他曾恨不得將自己的氣味揉進她骨血裡。
她生理上隻有十六歲,心理上也不過十九歲。
不明白這幅怯生生的模樣比大大方方地抬頭還要招眼。
6執哼笑了一聲,“同學,起來啊,我東西還在桌子裡。”
寧蓁忙站起來退到過道上,垂著眼睛也不看他。手上還可憐兮兮地拎著自己的書包。
視線裡,一雙修長的手將打火機和煙摸出來。
陰影遠去,他書也不拿,就這麼往後排走。寧蓁硬著頭皮小聲提醒道:“同學,你的書還沒拿……”
6執回過頭,入眼還是白裙子。新同學像一隻縮進殼裡的烏龜,彆說那張臉,他連眼睛都看不到,隻能看到兩排濃密的睫毛垂著。
6執按著自己的打火機玩,如果他沒記錯的話,他走過來之前,還看到新同學和夏小詩有說有笑。
怎麼自己一過來,她就跟看到瘟神一樣?
“新同學,團結友愛點。你幫我搬過去,行不行?”
陳東樹在後排笑到淚都飆出來了:“操,團結友愛哈哈哈哈哈。執哥耍流氓啊,哪有女生幫男的搬書的。”
林子川也哈哈大笑:“阿執神經病啊。”
新同學身高還不到6執肩膀,他站人家麵前,像在欺負小孩子。
他倆都在等著新同學拒絕、火。
然而新同學似乎沒脾氣,她放下自己淡藍色的書包。一本本抽出桌子裡麵的書,堆了高高一摞。
纖細的胳膊抱起那一堆書,微微有些吃力。
寧蓁抱著書往後排走,6執還堵在走道上。
“可不可以讓一讓?”她啞著嗓子問。
書的棱線在她手臂上壓出了好幾條紅痕,6執看了一眼,慢吞吞地側身。
寧蓁把書放在6執座位上,陳東樹陰陽怪氣地學著6執的口氣:“新同學,團結友愛點,再把書放進去,行不行?”
一盒煙飛掠過來,砸他頭上。
陳東樹嘶一聲,哀嚎道:“執哥,你下手輕點啊操。”
寧蓁抿了抿唇,放下書就走了。6執這回沒為難她,坐回位子上。
6執欺負新同學,教室裡大多數人都在偷偷看熱鬨。同情寧蓁的居多,但都知道6執混,沒幾個人敢惹,所以也沒人強出頭。
寧蓁回到座位上,開始整理自己的東西。
夏小詩憤憤道:“6執太過分了。”
寧蓁搖搖頭,她倒覺得還好,隻要東西兩清,她就不會再與他有交集。很劃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