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們匆匆往樓下跑的時候,整個二樓已經亂成了一團。
警笛聲穿透耳膜,在鬨哄哄的人群裡格外刺耳。
二樓的走廊被堵得水泄不通。
童佳拉著寧蓁的手,拚命往人群裡麵擠。
這樣的混亂沒有維持多久,上課鈴馬上響了。再想看熱鬨,都還隻是學生,聽見上課鈴,人群瞬間散了一大半。
寧蓁看見地上的幾滴血跡,心沉了沉。
童佳也看見了廁所門口的血,握住寧蓁的手緊了緊。
“蓁蓁……我們回、回去上課?”
寧蓁搖頭:“你去吧,我不去了。”
她的聲音出奇地堅定,童佳愣了愣,仿佛不認識她一樣。第一次見寧蓁把逃課說得這麼輕描淡寫。
寧蓁往樓下看,一樓更亂。
看來打架事件已經發生了一段時間,救護車開遠了,警車竟然也停在了下麵。
她二話不說往樓下跑。
童佳瞠目結舌,想了想,也跟在她身後跑了下去。
林蔭處,寧蓁隻來得及看見陸執上警車的背影。
她跑得氣喘籲籲,車子已經開動了。
“陸執——”她大聲喊。
少年似有所感,回過頭,透過車窗,看見她扶住膝蓋,看著警車的方向,滿目擔憂。
陸執皺起眉:“停車。”
旁邊的警察嗤笑:“欸小同學,你以為這是你私家車啊?還沒搞清情況呐,你這都涉嫌故意傷人了。有那閒工夫不如想想待會兒做筆錄的時候怎麼說。”
陸執臉色沉下去,警車已經開出老遠了。他不再回頭看,眉眼冷然。
人群隨著陸執的離開散得差不多了。
寧蓁一抬眼就看見了陳東樹。
陳東樹也很焦心的模樣,在和林子川肖峰說話,她趕緊過去,聽見陳東樹的聲音:“……沒拉住,你們都知道他的脾氣,平時可以和風細雨,真生氣了非常恐怖。何明的狗腿子都嚇得不敢靠過來,林子川,你看看要不要聯係下陸家的……”
寧蓁走過來,陳東樹馬上噤聲了。
她心裡焦急:“到底是怎麼回事?陸執他受傷了嗎,他有沒有事?”
陳東樹搖了搖頭:“執哥嘴角破了,但沒什麼大礙。”他下意識吞了吞口水,現在擔心的是何明有沒有事,要是何明真出了事,陸執也討不著好。
以前陸執去乾架的時候,下手狠歸狠,但好歹心裡有分寸,不會弄出什麼大事。
這次陳東樹在旁邊看得分明,陸執可是往死裡揍何明的。
他們也非常擔心。
陳東樹看了眼寧蓁,她抿緊唇,眼裡蒙了一層水霧,眼角發紅。他歎了口氣,安撫她道:“寧蓁,你先去上課吧,執哥不會有事的。”
“你可以帶我去看看他嗎?”
三個少年麵麵相覷,都不吭聲了。
陳東樹心裡哀嚎,執哥走前,淡淡和他說:“彆讓她知道了。”這個“她”是誰,再明顯不過。
寧蓁看著性子軟,實則倔強。
他們不和她一起去,她可以自己去。
陳東樹看她默不吭聲往校門外走,就猜到了這姑娘要做什麼。
他叫苦不迭,連忙追上去:“誒誒,一起一起,帶你一起去。”
陳東樹和肖峰陪著寧蓁一起去警局,童佳沒辦法,她看了一眼大家,回去上課了。
林子川沒有跟著去,鬨出這麼大的事,比上次嚴重多了,陸家那邊根本瞞不住。好歹是陸家的獨苗,他們不可能看著陸執出事,他得去把情況說一說。
陸執打人好多人都看到了,這次不好善後。
寧蓁到了警局外麵,心中還是慌張不安的。
她回想了一路,上輩子沒有陸執打人的事,她沒有半點兒印象。可是這事卻真真切切發生了,而且是很大的偏差,這讓她非常無措。原本以為知曉了未來就能改變,可是這之間的變數太大了。
陸執在裡麵做筆錄,他們隻好在外麵等。
寧蓁忍不住問:“他為什麼要打何明?”
陳東樹訕訕道:“啊,可能是因為之前有衝突,聽川子說,暑假的時候,何明還去陸執家裡挑過事,新仇舊恨一起爆發,於是就沒忍住。”
他瞎幾把扯淡。
寧蓁搖頭:“你騙我,如果是有舊怨,那當時就解決了,不會等到現在突然爆發。即便要爆發,也得有個引發點,他不可能無緣無故打人。”
陳東樹眼神飄忽,臥槽還真不好騙。
他隻能說:“那我也不知道。”
肖峰坐旁邊沉思,聞言看了一眼陳東樹。
事發的時候,就隻有陳東樹在陸執旁邊,他肯定什麼都看到了。但目前他們還沒通過氣,肖峰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寧蓁沉默下來,她總覺得這件事和她有關。
但陳東樹怎麼也不肯說。
肖峰突然道:“煩躁,出去抽根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