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訓結束以後,正式進入大學生活。
大學比起忙碌的高三來說,多了太多的空閒時間,寧蓁的日常變成三點一線,教室,寢室,食堂或者小飯館。
很平凡安寧的日子。
到了這個時間點,上輩子很多小細節陸陸續續記起來了。
她記得那時也是大概在炎熱的夏季,知了叫個不停,陸執追到了她上輩子所在的學校。
少年氣場張揚,他追她追得轟轟烈烈,沒幾天整個學校都知道有個跋扈的少年執著得不像話。
那段時間,她總能聽到彆人的調笑:“寧蓁,今天陸執還來嗎?”
她羞窘得不得了,總覺得身邊的人像在看笑話一樣。
時間久了她才慢慢不在意。
很多事情身為局外人沒法體會到當時的感受,她挺茫然挺惱的,他們倆的名聲竟是以這種方式傳播開來的。
那個時候她特彆向往平淡的日子,寧蓁一直知道自己心很小,她沒有野心,一輩子向往的隻有平安喜樂。
陸執像把最銳利的劍,好奇地窺探她裹起來的厚厚的殼。
他是真的什麼都不要,就要她。
考上b大也不去念書,一直陪在他身邊。
問起他時,他就笑得壞壞的:“讀書哪有你好玩?”
她曾嘗試去理解陸執的這種情感。
這世上怎麼會有人滿心滿眼都隻有一個人呢?
眼裡隻看得到她,想把一切都獻給她。他不喜歡這世上其他任何人嗎?他不需要夢想不需要生活嗎?
她到死才有點體會那樣深重的感情。
有人靠信念活著,有人靠愛活著。
陸執是後者。
他因愛她而永遠朝氣蓬勃。
這輩子她似乎得到了上輩子那樣的平靜,她每天上完課,下課可以去圖書館自習,也可以窩在寢室看個劇。
心裡卻空了一塊。
她知道那是為陸執保留的地方。
寧蓁決定去找陸執時,卻被他們係的人告知。
之前九排的小哥哥沒有來上過一堂課。
她給陸執打電話,那頭少年的聲音低啞:“小同學,你想我了嗎?”
疲憊中透著遮不住的喜意。
她問他:“陸執,你沒有在學校嗎?”
“嗯,我在公司。”
事實上他在開會。
辦公室裡一乾董事會成員麵麵相覷。
陸總原本挺嚴肅地在總結年度報表,說著說著電話響了,然後就淡定地接電話去了。
隻聽到了他溫柔地喊小同學,和開會時雷厲風行的人仿佛不是同一個。
“你回陸家了?”寧蓁捏緊手機,怎麼會這麼早?
陸家不是至少還有一年才會發生什麼嗎?陸執這麼早回去,其他事情會不會提前發生?
他還不到20歲,就要擔起整個陸家了嗎?
“嗯,這邊有點事情。我在學校填報的金融係,這種專業理論遠遠比不上實踐,在公司更有用。”
他幾天沒有睡好。
這輩子陸家的情況和上輩子他最初接手陸家時幾乎一模一樣。
那個時候他徹夜不眠,咬牙勢必要把陸家做大。
現在他沉著得不得了,隻等安排好一切慢慢收網。前世走過的彎路今生不會再走。
“陸執,你之前……為什麼要裝作不認識我?”
這個問題她憋了很久,還是決定問出來。
那邊沉默了很久,輕聲道:“寧蓁,我害怕啊。”他說,“我一輩子隻害怕過一件事,我怕保護不好你。”
晉家沒倒,陰謀沒破,他就怕重來一次上輩子的悲劇。
我不糾|纏你,你就能過正常人的生活。
等我為你鋪滿坦途,再來接你回家。
他受不了。
真的受不了。他可以流血、可以受傷、甚至可以死去,但是再也受不了失去她的那種痛。
隻要把秋靈解決了,他暫時離她遠遠的,她就沒有任何危險。
學校對她來說才是最安全的地方。
寧蓁顫|抖著唇:“你為什麼會這麼說?陸家是不是出了什麼事?”
他聽出了她聲音裡的慌張,輕笑道:“不會,你彆多想,我明天回來看你好不好?”
她心中的那個疑竇呼之欲出。
似乎,從高考後陸執回來,他就少了一分肆意。
他在害怕。
似乎是……怕她不夠喜歡他,也怕彆的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