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亦恒的老祖宗,文闌尊者。
夏雲枝的叔祖灰衣劍尊,以及玉華宮張芷璿的姑祖,瓊華尊者。
***
百草秘境裡。
過了半宿,周圍沒有傳來任何風吹草動,杜語薇也遲遲沒有要蘇醒的跡象。
強撐著半宿,褚盈盈感到有些疲乏,她從乾坤袋裡取出兩張劍光符放在收邊,這才悄然收回神識,靠在身後的巨石上,閉目養神。
本隻打算歇上片刻,不知怎的卻沉入夢鄉。
“盈盈。”
她在夢裡仿乎聽見祖父一聲聲喚著自己的名字。
聲音由遠及近,最終像是在耳畔響起一般。
“盈盈,百草秘境有變,各宗已有近三成修士隕落。”
褚盈盈聞言一驚,瞬時想到杜語薇與先前那個玉華宮的求救信號。她想開口將這些事情告訴祖父,卻發現自己怎麼都無法發出聲音,隻能靜靜地聽著祖父說。
“各宗弟子需守望相助,共同抵禦境中危機,撐過餘下這二十六日,屆時秘境關閉,各宗合道尊者將在外接應。”
“萬事小心,祖父等你回家。”
當最後一個字音落下,褚盈盈猛地從夢中驚醒。
是秘法入夢。
這個秘境果然不對勁......
想到剛才祖父入夢時所言,褚盈盈額頭不禁冒出一串冷汗。僅僅過去四日,進入秘境的四百餘位煉氣境修士就死了接近三成。若是繼續毫無防備下去,等到秘境結束那日,各宗還能有幾個人活著離開?
得想辦法,提醒所有人,將秘境內的修士聚攏一處,共同抵禦這場危機。
“......嘶。”
褚盈盈正琢磨著辦法,就聽耳邊傳來一道微弱的抽氣聲。她忙看過去,杜語薇已經睜開了眼,正抬手小心地摸著自己的脖頸,似乎是碰到了傷口,疼得直咧著嘴。
“先彆碰,你脖子上被勒出來的傷有些深,已經抹了藥膏,再過幾個時辰應該就能愈合了。”
褚盈盈反手撐著身後的巨石直起身,向前挪了一步,屈膝坐到杜語薇身旁的毯子上,低聲問,“感覺怎麼樣,還有哪裡不適?”
杜語薇還有些恍惚,她動了動身子,坐起身來,臉上透出幾分慶幸。再看向褚盈盈時,目光中帶著感激。
“我沒什麼大礙,之前耗儘的靈力已經被回春丹補了回來......隻剩身上的外傷,養兩天就該好了。”
似乎是傷到了嗓子,杜雨微的聲音比往常沙啞了許多。
褚盈盈撫了下手腕上的乾坤鐲,從裡麵取出一隻茶杯,倒上滿滿一杯泉水遞了過去,“你先喝口水,然後給我講講昏迷之前發生的事吧。”
杜語薇接過杯子仰頭一飲而儘,隨即胡亂用手背抹了一把嘴角,就開始說道,“當時我感覺那裡靈氣充盈,走過去便看到了一株靈植。我不認得那株靈植,卻覺得不似凡品,便想將它移植到盆內帶走,哪知剛開始動手,那株靈植下就冒出幾根藤條朝我纏繞過來......”
提起當時的情況,她還有些後怕,“我把乾坤袋裡的靈符都取了出來,接連用了三道二品靈符都沒能斬斷藤條,情急之下燃放了宗門的求救煙花,之後就被藤條纏住拖入了土中......”
再之後的事情她就不知道了,當時她被藤條繞住脖子,掙紮之下直接暈了過去。若不是褚盈盈看到求救信號趕去營救,她現在怕是屍體都已經涼透了。
也就是說,杜語薇也沒有看到‘凶手’的樣子。那株靈植就像是用來釣魚的魚餌,而他們這些進入秘境試煉的練氣境弟子,就是對方眼中肥美的魚肉。
褚盈盈的眉頭不禁皺得更緊,她將祖父入夢告訴她的情況複述了一遍,“再過半個時辰就該天亮了,我打算回你遇襲的地方看看,至少得弄明白那靈植和藤蔓是怎麼回事。我觀察過這裡還算安全,到時我把陣盤留下,你在這裡繼續養傷。”
“我跟你一起。”杜語薇果斷地說道。
似乎怕褚盈盈不信,她還站起身活動了下手臂和脖頸,“我真沒事,就這點外傷不算什麼。而且我們兩個人一起,萬一遇到事情還能商量商量。”
褚盈盈沒再拒絕。
兩人各自吞服了一枚複靈丹,利用這僅剩的半個時辰靜坐調息。
當透過迷羅陣的薄霧隱約看到天色變亮,兩人便收好地上的東西,撤去陣法,上了符舟。
遠遠地,從上方看到一片燒焦的地麵,在燒焦的痕跡兩側還有兩道深深的裂隙。
褚盈盈驅著符舟緩緩落下,“就是這裡了。”
兩人下了符舟,先將地麵散落的斷藤收攏到一邊,緊接著挖開地麵,找出了深埋地底,被劍光符斬斷的植物根莖。
褚盈盈摸了摸那一根埋在地底的藤。
除了堅韌度外,似乎與普通的藤蔓沒什麼不同。
她和杜語薇又沿著這一小片地,向旁邊延伸開來,幾乎將方圓二十丈內的範圍掘地三尺,也沒找到其他線索。
情況似乎更不樂觀了。
險些被殺死,她們卻連敵方是誰都不清楚。
褚盈盈撿了兩段藤,用綢布小心地裹起來後,謹慎道,“我們先離開這裡吧。”
兩人再度登上符舟,褚盈盈驅著符舟向高處飛去,同時分析道,“現在無外乎兩種可能。一種是,除了我們以外還有其他人進入了秘境,或是這秘境裡本就還有其他更強大的修士存在,這個藏在暗處的修士用靈植引誘我們,然後一一擊殺。”
“另一種可能就是秘境裡的靈植發生了變異,利用修士的血肉當做肥料。”她其實還是比較傾向於第一種可能,畢竟第二種實在有些荒謬。
“隻是這樣以來,它為什麼不當場將人殺死反而要將人拖入地底,就有些說不通。而且我們後來也沒再見到你最初看見的那株靈植,靈植生長在一處,總不會突然自己跑掉。”
“還有可能是秘境本身就有問題?”
杜語薇也跟著猜測。
“我聽說,百草秘境可能是上古大能的靈植園,或許是誰觸動了什麼機關,讓秘境開始抵禦我們這些外來修士?”
這猜測也很有道理。
可無論是哪一種,當務之急是要告訴秘境裡的其他人這些危機!以免大家在不備之下被襲殺而亡。
得想個辦法。
褚盈盈和杜語薇對麵而坐在小舟兩端,苦苦凝眉思索著。
半晌,褚盈盈忽然想到個點子。
她幼時尚不能修煉時,喜愛翻閱藏書閣的雜學典籍,依稀記得曾經看到過一種符篆,使用後可以將聲音擴大數百倍,使方圓百裡的人能夠聽到。若符道精深,這個‘擴音’範圍,還能再放大數倍。
那種符怎麼畫來著......
褚盈盈並不精通畫符,隻在勤學堂的課堂上學習過淺顯的知識。好在她乾坤鐲裡還留著課上用的朱砂與符筆,以及一遝沒來得及糟蹋的空白符紙。
“你要畫符?”杜語薇疑惑地看過來。
褚盈盈將自己的想法一說,杜語薇眼睛就亮了。
“這主意不錯。用傳音符不便聯絡到其他宗門的道友,用這種方法我們就能提醒秘境裡所有八宗弟子,到時候大家可以朝著一處聚攏,共同撐過這餘下的二十幾天。”
說到傳音符,褚盈盈不禁麵色一苦,有些頭痛地猜測道,“進入秘境的第一天我就使用過三品玉符,卻無法聯絡到丁吉言。加之後來這幾日,每隔許久才能看到其他修士的蹤跡......我覺得,或許這次秘境開啟的範圍不隻是百分之一。”
可眼下也沒有其他更好的辦法了。
“盈盈,你跟我說說那符怎麼畫,我嘗試一下。”杜語薇於符道上的造詣,在他們這屆甲字班內至少能排進前五。
由她畫符顯然比褚盈盈這個半吊子水平靠譜許多。
修士記憶一向不錯,加之褚盈盈幼時並不是真正的孩童,她很快便回憶起那種符的樣貌,連描述帶比劃,總算讓杜語薇搞清楚了。
半炷香過去,畫廢了五張符紙後,杜語薇終於成功畫出了一張褚盈盈描述的符。
“這是一品符,和除塵符難度差不多。”
兩人試驗過後,杜語薇很快又畫出了數十張,直至兩人身上的空白符紙都用完,才停下手。
看著麵前的六遝‘擴音’符,兩人幾乎同時開口。
“我們分頭走吧。”
秘境開啟的範圍若是真的比往屆更大,她們兩人再在一起行動,怕是三十日過去都無法找齊所有人。
隻有分開走,才能更快的將險情告知他人。
片刻後,褚盈盈將乾坤袋內僅剩的四隻符舟分出一半,交給杜語薇,又帶著杜語薇畫好的三遝靈符,踏上了與她截然相反的方向,一路向東飛去。
作者有話要說: 褚盈盈:修真界版擴音器,你值得擁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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