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從滬市來,商務出差的緣故,他這會兒身上還穿著的是身剪裁合體的定製西裝,配同色係領帶。
莫名的,勒的難受。
周時暮解了袖扣,卷了卷襯衫袖口,手指移上去捏住領結,隨意扯鬆了些,然後推門下車。
雪積的很厚,每一腳踩下去都印出深深的轍痕。耳畔風霜呼號,周時稟也察覺不到半分冷意。黑色的皮質手套附到單元門的拉環上,周時慕麵無表情地拉開單元門踏進去。門廳裡的對向設了兩步電梯,其中一部電梯頂端的顯示屏上數學停在28上。
手套即將觸
到上行按鈕的那刻,電子屏裡的數字突然開始步進式往下跳。周時慕唇勾了下,收回手指。
不過半分鐘的時間,數字降到1層,隨著"叮咚"聲電梯門應聲拉開。轎廂裡的人和電梯外站著的男人視線直直對上。
帶著皮質手套的兩手在身前隨意交疊著,周時幕移開視線,右手搭在左手手心上,隨意地拂了拂手套上沾到的雪花。
“阿琛都出來了?”他聲音寡淡的很,冷冽的音色易融入這冰天雪地裡。“挺好。”他淡淡嗤笑了聲,“人都瘦了。”
靳逸琛插在外套口袋的雙手緊攥成拳,哪怕清楚地知道這都是拜他所賜,此刻也隻能笑笑。“三哥哪裡話。”他抿唇,“不過天冷胃口不好,吃的少了些。”
“胃不好就謹慎些。”周時慕視線掃過他的臉,“彆什麼都想吃。”
很是關切的語氣, "什麼能吃, 什麼不能吃, 總得想清楚, 不該吃的彆吃, 彆最後吃壞了身子得不償失。”
靳逸琛賠笑道了聲謝。
“我來看看朋友。”他說,“三哥這麼晚過來是?”周時慕短促笑了聲,“來接女朋友。”
岑聲聲才拖出箱子打開,將衣物往裡麵塞。
她剛才在手機上預訂了附近的一家酒店,今晚先過渡一下,明天等審批通過,她再搬到雲翎的員工宿舍去。
門外再次響起敲門聲。
岑聲聲現在聽到這個聲音頭都要大了,她走兩步到門邊,惱聲問,"靳逸琛你有完沒完了?怎麼又回來了?我說了我不想見你!"
門外的男人意外挑了下眉,繼而沉聲回了句,"聲聲,是我。"即便酒精在一步步腐蝕他清明的理智,但這聲音還是極大的取悅到了他。
岑聲聲愣了下,慌亂地解鎖打開門,看著門外站著的男人,著一身矜貴的西裝,外麵套了件黑色的大衣,可在這呼號的雪夜也過於單薄了些。
“你怎麼來了?!”她一雙眼裡滿是詫異。
周時幕視線落在她未施粉黛的素淨麵龐,掃過瑩潤的兩片唇瓣,隻是微微笑笑,“不請我進去坐坐?”
岑聲聲這才局促地側過身,讓開空間給他進屋。
原本很寬敞的單室套,因為這個雪夜突兀闖入
的男人一下變得逼仄起來,岑聲聲仍就站在門邊,一時間不知道該做什麼。
“又要搬家?”周時稟視線落在客廳中央打開的行李箱,箱子裡雜亂的衣物一覽無遺。岑聲聲剛才著急,根本沒有仔細整理,這會兒跟著周時幕的視線看過來,那些粉色的、白色的可愛花樣的內衣物就那麼隨意地堆在一處。
她的臉瞬間漲紅,跑兩步過去慌亂地將那些暴露在外麵的東西藏起來。
“聲聲。”周時慕看著她背對著自己的身影,眸光沉了沉,“回答我的問題。”“你這次又準備搬到哪裡去?”“這次也是準備搬完了再通知房主是嗎?”
岑聲聲半蹲在地上,垂眸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這個問題。
身後腳步聲步步緊逼,下一秒,那隻勁瘦有力的手壓到她的胳膊上,帶著她起身的同時轉了個身,同他麵對麵站著。
距離的一下拉近,岑聲聲鼻息一下充斥著濃烈的酒氣。她不自覺往後退了步,“你喝酒了嗎?”
周時慕墨黑的雙眸定定地看著她,慢半拍嗯了聲。“喝了些。”
他仍舊沒鬆開握著岑聲聲胳膊的那隻手,因為她後退的這個動作,力道還加重了。她穿著件奶杏色的家居服,皮質的黑色手套壓在上麵,格外分明。
岑聲聲聲音有些發顫,睫毛不自覺地顫了顫。“你是不是喝醉了?”她問。
周時慕沒回答,隻是鬆開了她的胳膊,轉而繞到她的後頸處,像捏小貓脖頸一般,捏住。冰涼的觸感激得岑聲聲不受控製地抖了抖。細嫩的皮膚一下泛紅,周時慕的眸色也轉瞬暗沉。
"聲聲。"他目光在她的臉上逡巡徘徊,聲音沙啞的厲害。“還記得那次在悅晟,你同我說過的話麼?”
一下拉近的距離讓岑聲聲心跳完全亂掉,她根本沒有多餘的理智去聽清楚周時慕到底在說什麼。
她好像是條沉溺在深海的淡水魚,快要呼吸不過來了。
“你想要諸事皆順,我現在可以回答。”
周時慕垂眸看著她氤氳著水霧的雙眸,帶著手套的拇指從腦後繞過來,拂過她泛著紅痕的眼尾,“岑聲聲,找我就行。”
“你聽懂了嗎?”周時慕幾乎是誘哄著問她,“告訴我,聽懂了就眨眨眼,嗯?”
岑聲聲是完全不受控製地眨了眨眼睛
,細密長卷的睫毛掃過他附在自己眼邊的手套,激起一陣酥麻。
她沒有多餘的理智,隻能感受到不斷強勢裹挾她的濃烈的、獨屬於周時慕的氣息。
帶著涼意的薄唇橫衝直撞覆過來,帶著不容拒絕的極致繾綣。
唇瓣上的異物感容不得她哪怕再有一份理智,隻感覺到灼熱的溫度在順著她的唇瓣蔓延到她的四肢百骸。
早就呼吸不暢的淡水魚這下直接沉淪到了深海底。完全忘記了呼吸這個動作。
周時募鬆開她,啞聲問她,"聲聲,為什麼答應陪我逛南城?回京北那晚為什麼要給我打電話?為什麼最後跟我回家?”
岑聲聲覺得自己渾身都在發麻,顫著聲滿是哭腔,"我、我不知道。"那股灼熱再次強勢壓下來。
良久,周時慕才好心放過她,指腹抹過她紅腫的唇畔,低低誘哄。“我不愛聽這句,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