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人能在這樣一場童話般的夢境裡保持十足清醒。
直到被周時慕攔腰抱著上了二樓臥室,整個人完全陷入雲朵般鬆軟的床品上,岑聲聲才慢半拍地意識到,就在不久前,她答應了周時慕的求婚。
也就意味著,他們在這刻,就將成為未婚夫妻,他們終於有了個算得上圓滿的結果。
人應該要坦誠的,岑聲聲得坦誠自己內心真實的想法。她生理和心理的雙重意義上,都嘗到了無儘的快樂。
二十四歲的年紀,她隻談過兩次戀愛,奮不顧身的愛情,每一次的開始,她都是衝動地鼓足勇氣去接受一個世俗意義上於她而言高不可攀的人。
隻是這兩次是全然不同的體驗。
從前她更像是抱著飛蛾撲火般的心態,以近乎獻祭的方式毅然決然跳進熔爐與對方談一場肉眼可見的虛幻戀愛。
那是一場從開始時,她就不曾敢奢望會有以後的初次經曆。
最終以並不算體麵的方式結束了這段關係。
這段不健康的親密關係幾乎吞噬了她所有的無畏衝勁兒和勇氣,至於第二段再次嘗試,她更多的其實是被推著向前,被動接受,也早已經全然不複往日的從容心態。
甚至連開始,她都是謹慎再三,靠著不住殘忍的方式提醒自己不該有的幻想不要有而時刻保持著清醒。
然而原來偏愛真的能產生無窮無儘的蓬勃力量。
真正同周時慕在一起後,他潛移默化中的包容和每一次堅定的選擇,給了岑聲聲看不見的底氣。這一次,她居然漸漸變得無比貪心,竟然妄想能夠同周時慕有一個好的結果。
然而也隻是希望能有一個好的結果。卻從不曾敢幻想,這樣的結果咫尺一瞬。直到無名指上的冰涼的觸感,提醒她原來有人比她更著急這段關係能夠開花結果。
二樓的這間主臥,現在還隻是最簡單的布置,軟裝的部分除了床品這些必需品,幾乎都是空置著的。
寬敞的房間裡,這會兒隻開了一盞昏暗的小夜燈。
兩人這會兒都因為緊繃的情緒而了無睡意,躺在床上,周時慕擁她在懷裡,下巴輕輕抵著岑聲聲發頂的頭發。
安靜的環境裡,岑聲聲的細弱的呼吸聲都明顯。
周時慕手指慢慢滑下,抓住岑聲聲無力垂
在小腹上的一隻小手,拇指壓在她軟綿的手心上,食指骨節一下一下輕撫著她的細軟的手背。
"聲聲,找個時間讓長輩們見個麵,吃個飯好嗎?"
岑聲聲無意識嚶嚀了聲,不說好也不說不好。
在這幢美的像童話裡公主城堡一般夢幻的房子,答應周時慕的求婚不過是點頭一瞬間的事,但要將求婚後接下來的事情提上日程繼續下去,岑聲聲突然覺得,好像並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了。
不知道該怎麼準確地形容自己現在的這種心理上的壓力。
她的心態變化很是奇怪,從前也不是沒有同周家的長輩們見過麵,之前她見到周爺爺,也一直挺坦然的,完全沒覺得有什麼好顧慮的。
可是這次的性質完全不一樣。
當有目的地將兩邊長輩聚在一起,見麵的主題又是宣告她和周時慕即將進入下一個篇章這件事,以求得長輩們的認同。
那麼所有事情就變得敏感起來,她不自覺瞻前顧後,心思複雜起來。
而且她不光要見周爺爺,還有周時慕的爸爸和媽媽。萬一他們不喜歡自己該怎麼辦?
自己這樣複雜的家庭情況,隻是談戀愛也沒什麼,但若真要結婚,叔叔阿姨真的可以接受嗎?岑聲聲隻要一想到這些,就緊張得不行。
她一緊張就不自覺地想要往後拖延,想著能躲一時是一時。
然而即便岑聲聲再三尋找借口拖延之下,架不住周時慕趕鴨子上架,兩家人最終敲定的見麵時間還是安排在了岑聲聲假期結束後的最後一天。
知道岑聲聲即將要去和未來公婆見麵,虞茵還為她特彆定製了一款酒紅色的新中式旗袍。那天下午,岑聲聲素麵朝天去她工作室試穿,她第一次嘗試這種風格的衣服,手不知怎麼地一下變得笨拙的很,半天也扣不起來,最後還是虞茵親手幫她整理的盤扣。
臨時辟出來的並不寬敞的換衣間裡,兩人又靠得近,虞茵都能清楚地感覺到岑聲聲明顯錯亂的呼吸,實在太不尋常了。
虞茵一邊蹲下身幫她整理下擺,一邊忍不住笑著調侃她,“聲聲,你怎麼回事啊?我就幫你穿件衣服,你緊張個什麼勁兒啊?"
“我又不是沒摸過,一下怎麼還變得害羞起來了呢?”“呀!怎麼感覺手都發涼呢?”
r />“聲聲。”虞茵說著還挑了挑眉,起身後抬手點了下她額頭,叉著腰擺出副腔調來,故意逗她,"你該不會是懷疑我對你有什麼不純潔的想法吧?"
"茵茵,彆打趣兒我了。"岑聲聲撇了撇嘴,苦著一張小臉,蔫吧拉幾的模樣,"怎麼辦呐,我就是一想到要去見叔叔阿姨,我就控製不住的緊張。"
"緊張什麼啊?醜媳婦也得見公婆,何況哪裡來的醜媳婦兒啊?"
虞茵忍住笑,勾手捏著她的下巴,狀似誇張地左右端詳著她,“哇,這是哪裡來的這麼可愛的小姑娘呀?"
她湊過來認真地看著岑聲聲道:“說真的,我要是周叔叔和何阿姨的話,喜歡你還來不及,你有什麼好緊張的。"
"而且是三哥鐵了心要娶你,這世上還有誰能左右得了他的心意。"
“再說了,萬事都有三哥這個混世魔王在,但凡叔叔阿姨說錯一個字兒,他都得給你十倍討回來。"
這豈不是事態更嚴重了...岑聲聲緊咬著唇,光隻是想象一下這個場麵,這下心虛的更厲害了。
虞茵笑到前仰後合,“哎呀我逗你的啦。”
“你都不知道,叔叔阿姨對你有多好奇和喜歡,還沒見到你呢,何阿姨就不止一次和我媽媽打電話的時候炫耀過有兒媳婦的事兒了,連帶著害得陸宴周最近的日子都不太好過了。"
“他們呀,可都著急著見你呢!”
虞茵還在內心腹誹,就算真鬨出問題,三哥也隻會背著岑聲聲搞定所有,絕不可能當著她的麵。
他在聲聲麵前最是收斂性子了。
其實這場正式的會麵,周家內部不比岑聲聲要焦慮緊張的少。
周國正也跟外婆商量過,兩邊的長輩是一致認同要將這次按照訂婚宴的樣式辦的。隻是習俗上的差異,按照周家這邊的形式,按照周圍以往的經驗,通常都是以酒會的形式呈現。
而且出發點不同的緣故,他們這個圈子裡,可能真要算起來,訂婚宴甚至常常要比婚禮儀式辦的更講究些。
這是目的使然。
他們這些家庭,許多時候辦訂婚宴的目的不過是為
了讓兩個家族強強聯合而架的一個幌子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