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現在她賺錢了,她獨立了,這些理由統統不成立了。
這一步幾乎算釜底抽薪了,讓江高才一肚子裡的話全死在了肚子裡。
江高才憤怒的走了,蘇雨雪遞給宋潔一張衛生紙,糾結了許久,還是開口道,“小潔,按理說彆人感情上的事兒外人最好彆插手,但是江高才真的太極品了。作為你的朋友我真沒辦法忍了。你不覺得他腦子有病嗎?你到底喜歡他什麼?”
宋潔低著頭,“他其實對我還是很好的。”
他會給她寫小情詩,會幫她占座,會輔導她作業,她肚子疼的時候,他會在大太陽底下背著她去醫務室。
江高才很有上進心,他每次都能拿到國家勵誌獎學金,隻是大部分的錢都用來買了電腦和交學費以及補貼家裡了,所以才沒有錢約會買禮物。
但是,江高才會自己動手做什麼小東西,例如會飛的木鴿子,用漂亮的楷書抄寫的詩集。
而且他還自學了德語,跟著電腦學會了彈吉他。
在宋潔的眼裡,江高才很好很好,而且會充當人生導師給她很多建議,雖然她現在覺得他的那些建議非常的尖酸刻薄,而且沒有實用價值,但是她總想著他的心是好的。
一年的感情,哪是那麼容易放下的?
宋潔不開心,很不開心,兩個人陷入了冷戰,以至於她連上班都沒什麼鬥誌了。
但是唯獨黃金市場,在財富積累越來越多,她每一次操作的數額越來越大,虧損和盈利漸漸的穩定在了一定的比例,她就愈發的癡迷於這個市場。
而這個時候,宋允也覺得時間差不多了。
特意找了個時間,讓宋潔請了兩天假,帶宋潔去了遠郊的一個油畫村。
在這個村子裡,無論你走到哪裡都能看到掛在外麵巨幅的,小尺寸的,各種各樣的油畫。
而這個村子的主要合作者就是宋允。
一進村子所有的人都在和宋允打招呼,“宋老板又來了?”
“宋老板,是不是又來大訂單了?”
“宋老板,你可是真的有一陣子沒來看我們了。”
“忙,沒辦法,這不是有時間就帶著我女兒過來看看大家了嗎?”宋允溫和的笑著介紹宋潔,“這是我女兒,小潔,以後要繼承我的公司,我帶她到這裡來熟悉熟悉。”
宋潔羞澀的說道,“大家好,請多多指教。”
“小妹妹人靚的很呐。”
“我的女兒。”宋允這幅‘吾家有女初長成,我特彆驕傲’的樣子讓宋潔也忍不住感到了一絲驕傲。
宋允在一片熟絡的打招呼聲中帶著宋潔來到了裡麵一家比較大的門麵,名叫千歲的畫室。
這個畫室大概四十平米,右邊掛著擺放著不少的油畫,左邊是老師在教學。
那個教授學生的老師看年紀約莫三十左右,穿著深灰色的破洞貼身毛衣和牛仔褲,中長頭發,留著些許的胡子,整個人透露出一種憂鬱和滄桑。
這種氣質的男人,尤其是長得帥的男人對年輕的女性絕對是致命的誘惑。
宋潔一下就被吸引了。
宋允帶著宋潔來到顧恫的身邊,介紹道,“顧老師,這是我的女兒。”
“小潔,叫顧叔叔。”
“顧叔叔好。”宋潔羞澀的叫著,她一直以來都從事的是辦公室內的客服工作,外出見合作人還是第一次,自然難免緊張。
打完招呼,宋允就開始和顧恫在茶室坐下來就聊起了商業上的事情。
宋潔以為像顧恫這樣滄桑而具有藝術氣息的男人應該是那種不食人間煙火的藝術家,可是沒想到顧恫卻是個十分清楚市場的人。
他和宋允從國內外的經濟形勢一直聊到了以後的轉型發展。
他勾起半邊唇角自嘲一笑,說自己隻是以為工匠,做的事情和流水線工人沒什麼區彆。
錢對他而言不是庸俗之物,是生存的糧食。
他既對現實保持著清醒,又有著理想主義者的熱情,是一個十分具有魅力的男人。
這是一個睿智的男人。
宋允和顧恫聊完,帶著宋潔在油畫村坐下了。
晚上的時候,宋潔披著一條披肩沿著這條路走。
這是一個充滿藝術的村子,褪去了白天的喧囂後,很多店鋪關了門,可是他們掛在牆上的畫沒有收。
畫在牆上的畫還在。
偶爾會有七八歲的孩子拿著畫筆在勾勒他們想象的世界。
哪怕稚嫩,大人們也不會打擊而是會誇獎他們做的很好。
油畫村中心地帶有一麵牆用玻璃保護了起來,據說是一位華國知名的畫家畫的,足足有三米長,他沒有留下姓名,所以一切都是傳說。
走了一路,宋潔得出了一個結論,這裡是藝術和商業結合最好的地方。
聯想到江高才也是一個喜歡追求藝術的人,宋潔由衷的希望他也能既可以追求藝術又可以賺到足夠的錢。
一想到江高才,宋潔的情緒又低落了下來。
她失意的回到賓館。
第二天一大早,宋允接到了電話,帶著宋潔去見了他們在國外的一個合作商代表。
一位在D國做家居裝飾生意的華人——陳鴻羽。
宋允和陳鴻羽去談生意了,宋潔打開手機搜索陳鴻羽的資料。
二十七歲,常春藤的高材生,畢業後就接管了父親公司的生意,年少有為更有才華。
在常春藤讀書的時候就加入了詩社,還出版過自己的詩集。
宋潔隨意的點開一篇,是英文的,如果翻譯成中文大概的意思是:若波濤擊破岸邊的岩石,海鷗飛向海平線,初升的太陽撫摸著藍色大海中小魚,光芒漸次成熟,直至輝煌。
殘廢的,寂寞的靈魂,大家孤獨的悲鳴,那大地之上衰老的,病痛的,貧苦的,怯懦的,罪惡的,灰暗的人生啊,從東南西北風中的酣睡蘇醒,變成了落日彩霞,遠山露藹,秋月明輝。
讀完最後一句,宋潔簡直無法抑製住胸腔之中那洶湧澎湃的熱烈的巨大的震撼。
既有驚豔的文筆又有浸透文字的力量。
這是何等的才華!
宋潔偷偷的看向陳鴻羽,因為是談生意,他穿著條紋西裝,一舉一動成熟而紳士,與宋允對氣話來時而言語激烈,時而以退為進。
在宋允老辣的攻擊中不居於下風,可見其手腕。
而且,陳鴻羽很帥,那不是偶像劇裡男人唇紅齒白的帥,陳鴻羽是年輕的,是強壯的,小麥色的肌膚更添加了幾分男人氣概。
宋潔不得不感歎,世間竟然有如此優秀的男人。
不知道天下有誰能讓他傾心一世。
生意談完,宋允借口上廁所,將宋潔和陳鴻羽留在了一個房間內。
陳鴻羽也坐累了,站了起來,這一站就瞥見了坐著的宋潔手機上的詩文。
陳鴻羽溫潤的笑著,“這詩是年少輕狂時寫的,讓你見笑了。”
“不。”宋潔低下了頭,“我覺得很好。”
“讀書時不懂人間疾苦總愛寫一些看似格局很大悲天憫人的東西,等年紀大了,才知道有多淺薄。”
陳鴻羽問道,“你也喜歡讀詩?”
宋潔搖頭,“我很少讀,是我男朋友喜歡,所以偶爾也會看一點。”
“嗯。”陳鴻羽點頭,看著宋潔的目光全然是長輩的眼神,“這年頭喜歡讀詩的人不多了,你男朋友一定是個很浪漫的人,他給你寫過詩嗎?我可以看一看嗎?”
宋潔點頭,念了一首小詩:“芙蓉玉露如你的美,繁花似錦不如你的笑,我愛你,如春風愛著大地。”
陳鴻羽臉上的笑容有一刹那的僵硬。
宋潔一開始覺得沒什麼,學生寫的小詩,圖一樂。
可是自己敬佩的一個詩人對這首詩表現出的那來不及掩飾的尷尬,讓宋潔覺得十分的丟臉。
陳鴻羽努力的找著台階,“他寫這首詩的時候年齡很小吧。”
宋潔臉被臊的火辣辣的,隻能硬著頭皮點了頭,陳鴻羽寬容的笑道,“我十一二歲的時候也喜歡寫一些似是而非看著很美的文字。”
這下宋潔的臉燒的更嚴重了,恨不得找個樹洞鑽進去。
曾經她以為的才華,等見識過了真的珍珠,那魚目自然就現行了。
宋允躲在門口屏風後麵對陳鴻羽比了一個ok的手勢。
這一番對話,可是他退讓了兩個點才換回來的,可憐他一顆老父親的心啊!
作者有話要說: 這首詩改字莎士比亞十四行詩(60)和徐誌摩的《灰色的人生》,全是胡亂改的,大家彆當真
若波濤擊破岸邊的岩石,海鷗飛向海平線,初升的太陽撫摸著藍色大海中的小魚,光芒漸次成熟,直至輝煌。
殘廢的,寂寞的靈魂,大家孤獨的悲鳴,那大地之上衰老的,病痛的,貧苦的,怯懦的,罪惡的,灰暗的人生啊,從東南西北風中的酣睡蘇醒,變成了落日彩霞,遠山露藹,秋月明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