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說貂也不太準確,這件衣服隻在衣領處滾了一長條白絨絨的細毛,美觀卻不會顯得臃腫。老板娘說這細毛是某種靈獸逃跑時掉落的尾巴,花笠沒想到這裡的靈獸還能施展壁虎的絕技,頓覺十分稀奇,於是花重金買了下來。
可貴了!她買的一堆食物藥品都不及它一個零頭!
衣服整體跟天衍校服相似,以白色為主,做了一些金色的勾花,是真的金絲繡出來的,看上去不土但很豪,跟男主的身份十分相稱!
花笠脫下十六夜身上的血衣,目光不期然看到了他後背的傷疤,那些疤痕已經很舊了,但是顏色依然很深,觸目驚心的爬滿了他整個背部。
異族天生異象,生有鬼紋,而鬼紋長於血脈,想要掩蓋,必須連著血肉一並焚燒。
十六夜背上的疤痕就是他一出生就被生母親手燒毀的鬼紋。
應該很痛吧,花笠移開眼睛,沒有多看,原文中提過十六夜不喜歡彆人看到他的傷疤,大概是因為他一點無聊的自尊心吧!
花笠目不斜視的抓起他的胳膊把衣袖套進去,十六夜真跟個大爺似的坐在那一動不動,任由她擺弄,花笠十分想錘爆他的狗頭,考慮到剛得罪過他不便發作,忍得十分辛苦。等把他兩隻手臂都套進袖子裡,她稍微湊近他一點,雙手環過他的脖子把他披落在身後的長發從衣服裡撥出來。
他的頭發又黑又柔順,她身為一個妹子都要羨慕嫉妒恨。
十六夜忽然在這時偏過一點頭,湊到她耳邊道:“看到了嗎?”
他說話帶起一縷溫熱的細流,輕輕拂過她的耳廓,花笠不自在的動了動耳朵,對男主總愛衝著她耳朵說話十分不適應。
要不是我打不過你,你這樣強行撩妹是會被揍的!
她心理素質十分穩定的把他的頭發捋平,撤開環著他脖子的手,這才道:“看到了,你身材很好!”說完了徑直給他把衣襟攏好,遮住他有傷風化的赤.裸胸膛。
她當然知道十六夜問的是什麼,不過她才不上鉤,以男主現在的尿性大概又要陰惻惻的問她一些可不可怕之類令人蛋疼的問題。
彆問,問就不可怕!傷疤是男人的勳章!有傷疤的男人才是真男人!
被她一口堵回來,十六夜也沒顯得有什麼不快,反而笑了笑,他往後仰靠在樹上,任由花笠笨手笨腳的給他綁腰封。他笑了一會,臉色倏地又冷了下來,他定定的注視著黑夜中的某個方向,緩聲道:“我要去一個地方。”
花笠正在跟腰封較勁,她沒想到一個小小的腰帶係法這麼複雜,怎麼綁都不對,為什麼解的時候那麼方便!這不科學!聽到他說話,就應了一聲:“恩。”
十六夜目光落到她身上,麵無表情的又道:“你跟我一起去。”
折騰了半天,花笠總算是摸索出了係法,高興的聲音裡都帶出一點雀躍:“恩!”
十六夜冷下來的臉才又重新舒展開來,他伸出手,把花笠落到耳邊的一縷頭發輕柔的順回了她耳後。
——
在壁立千仞的斷崖之畔,緊貼崖壁處有一道極深的斷口,斷口初時窄,僅容兩人貼身而過,再往內卻彆有洞天。
靠近斷口處生長著整片整片的紅竹,它們紮根在山崖中,終年不見太陽,三年不生一寸,卻見血即長,葉紅如血,葉脈也如血脈,紅光盈盈,妖異非常,像是一群美麗又嗜血的怪物。
花笠從十六夜懷裡跳下地,滿目望去都是妖冶的紅光,她有些不適的眯了眯眼,十六夜伸了手臂過來替她擋去一部分光線,他兩指並攏,輕輕在花笠眼前抹了一下,花笠再看周圍,頓時感覺紅光暗淡了不少,不再壓抑的讓她難受。
她轉著腦袋四下打量:“你要來的就是這裡嗎?”
“恩。”十六夜拉過她的手,牽著他往石洞深處走去,過了一會,他仿佛解釋一般又道,“來拿回一些東西。”
紅竹是澄心涯獨有的一種植物,或者說是魔物,因為它們是“活”的,傳說這種魔物聞血而生,貪食腐肉,這處崖洞中曾經發生過一場極為血腥的殺戮,就是那些鮮血,供養出了這一大片的紅竹。
在原文中,這裡就是十六夜生母的埋骨之地,那場殺戮想要絞殺的對象正是她,她當時尚懷著十六夜,一人卻力敵千軍,何等的風姿。
那場大戰整整持續了一個月,直到十六夜出生。那天,鮮血染紅了一整麵崖壁,所有人都死去了,隻有一個嬰兒活了下來,而除了這片在那天之後冒出來的紅竹林,再也沒有人知道發生了什麼。
你沒有被拋棄啊,你母親拚了命也要護住你,她怎麼舍得拋棄你呢?
花笠偷偷抬眼看向十六夜,從她的角度隻能看到他麵沉似水的半張側臉,他銀色的瞳孔沾染了洞內的血色,含著一點肅殺的冷意。
她心裡莫名其妙的跳了一下,那一瞬間她仿佛看清了深埋於他眼底的瘋狂殺意,但她再一細看,卻又什麼都感覺不到了。
錯覺嗎?花笠看向身側沁血的竹葉,難道是這些紅光的原因?
十六夜牽著她行過漫長的一段路,路上長滿了這些嗜血的魔物,它們聞到了生血的味道,晃動著葉片發出一些“桀桀”的怪聲,卻又似乎懼怕著什麼不敢輕舉妄動。
走過紅竹林,前路豁然明亮起來,各種發光的生物成群的趴伏在洞壁上,把洞內照得亮如白晝,連腳底的道路上都貼滿了晶瑩的光點,花笠都不敢用力去踩,生怕一個重了把它們踩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