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笠在急速下落中叩了叩被她緊緊抓在手裡的黃金籠子,籠子上一道銀光倏忽一閃,星印從裡邊竄了出來,他輕巧的在空中一個借力,反身就攀附回了花笠背上。他伸出長而尖利的指甲躍躍欲試的摸上花笠的脖子,卻不知怎麼那麼巧,被花笠抓瞎抓個正著。
花笠攥著他細長的手指,放開嗓子尖聲叫道:“救命啊!”
星印在她背上幸災樂禍地冷笑了一聲,祖母綠的眼睛像兩粒碧綠的寶石,在黑暗中熠熠生輝。
“你妄想!”
鋒利的指甲不經意間劃破了花笠的手掌,有溫暖黏膩的液體沾到了星印手上,他微微皺了皺眉,語氣不善的道:“放開!”
花笠根本沒感覺到手被劃破了,不斷的下墜讓她的身體反應變得十分遲鈍,眼前什麼都看不到,她甚至不確定自己還是不是在往下掉。
這要掉到實處,估計隻能糊在地上,撿都撿不起來的那種。
想想死狀有點慘,於是她繼續尖叫:“救命!”
大概是垂死之人力氣都大的驚人,星印一時間竟然掙脫不開被她握住的手,他挑了挑顏色淺淡的眉:“我不殺你就不錯了,你還想我救你?你腦子沒壞吧?”
花笠卻仿佛沒聽見般接著喊:“救命!”
“喂!我再說一遍,我是不會救你的!你就等死吧!”
“哦,那你彆趴我背上,我不想給你做墊背。”
星印被她突然轉變的語氣弄愣了一下,隨即他“嘁”了一聲:“雖然我不殺你,但我一定要看著你死。”這個狡猾的人類,連上古凶獸都聽她的,他就不信她會就這樣乖乖摔死。
而花笠確實也沒打算當場成泥,她手裡早就捏了張神行符,可以在一定範圍內進行瞬移,但問題是現在她什麼都看不見,擬態螢火蟲裡儲存的能量已經耗儘了,一直沒得到補充。
等用光了她才發現這玩意居然是個充能的,還不是太陽能!
她把星印放出來不是指望他救自己,如他所說不殺她已經不錯了,但這家夥一定不會跟她一起摔成泥,所以她在等星印離開她背部的那一刻。
不過現在好像不用了。
有幾團金色的光球快速從上方追了下來,她背上的星印涼嗖嗖的冷笑道:“看來是有人來救你了。”一個十六夜,他並不放在眼裡,他又對花笠凶巴巴道,“你再不放手,我就先拆了你的脊椎。”
花笠果斷放手,星印指尖卻忽然點上她脖子某處,沉著一張稚嫩的小臉道:“你這裡的印記是誰種的?”
花笠毫不猶豫:“你老大。”
星印翠色的獸瞳微眯:“不可能,裡主根本不在這裡,你的印記現在卻消失了。”隻有印記的主人在身邊,印記才不會顯露出來。
他突然像是想到了什麼,有些驚訝的抬頭往上方看了過去。
確實有一個人,是一直在這個人類身邊的。
但他不是一個人類嗎?
金色的光越來越近,星印猶豫了一下,還是離開了花笠的背部,快速隱入了無邊的黑暗裡。
下一刻,金光無聲的掠下,十六夜伸手攬住花笠的腰,一把把她拉進自己懷裡,然後一言不發地緊緊抱住了她的身體。
胸腔中一顆鼓噪的心依然在劇烈的跳動著,有一種失而複得的驚惶,他不由自主的側頭親了親花笠耳側,感覺到花笠微微僵硬的身體,才突然回過神來。
他想:我在做什麼?
那種奇怪的感覺又來了,就好像懷裡這個人是屬於他的寶物,沒有什麼能將他們分開,連死亡都不能。
這時候,花笠在他懷裡前不著村後不著店地開了口:“我覺得這裡不太對勁。”
她剛才借著十六夜散在周圍的光點觀察了一下四周的環境,這裡就像個虛無空間一般,四麵什麼都沒有,也沒有可供借力的地方,她下落的時間已經不短了,速度卻似乎沒有加快,因為耳邊急促的風聲頻率一直沒變過。
而如果把她下落的時間換算成真實高度,就算是整個深淵都達不到這樣的深度。
“我們在繞圈。”十六夜似乎知道她在想什麼,很及時的解答了她的疑問。
他追下來就發現了,她不是按照一個直線下落的,而是有一個弧度,這也讓他多費了一些時間。
花笠略一思考他的話,然後震驚道:“那是不是我們永遠不會落到實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