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過《往世書》?”十六夜斜眼看向她手中那副卷軸。
花笠先是搖了搖頭,又把卷軸原封不動的還給他:“我不認識上麵的文字。”她想了想,一本正經的補充道,“沒學過。”
十六夜從她手中接過卷軸,將卷軸送回自己內景中,然後問道:“你從彆的地方看過關於這卷書的內容?”
花笠點頭。
“這卷書上的內容都是真的?”點頭。
“這卷書是在我沒有記憶的那段時間獲得的?”花笠轉了轉眼珠,還是點頭。
“水源森林之後的事,你說謊了對不對。”這是一句陳述句。
花笠本能的點頭,然後反應過來,矢口否認:“沒有。”
十六夜卻沒太大反應,他很平靜的繼續問道:“是因為也說不出來?”
男主你簡直太犀利了,但是我選擇繼續坑你。
花笠搖頭:“你受傷了,我照顧你,沒說謊。”
十六夜看著她古怪的笑了下,他不再跟花笠玩你問我答的遊戲,走近石碑,把手放到了石碑的碑麵上。
在他的手放上去的瞬間,古老沉寂的石碑碑麵上忽然亮起了一層淺淺的光。
花笠懂事的往後退出一段距離,以免被石碑的結界範圍覆蓋,十六夜卻回頭看她:“你離那麼遠做什麼?”
花笠繼續退:“我不想進去。”
這裡麵原本是十六夜與言輕歌培養感情的地方,言輕歌自己坑自己,把她送了進來,可花笠並不想代替她去跟十六夜培養感情!
我是個莫得感情的科普機器!
然而隨著石碑上的光越來越亮,離著不遠的水域忽然也亮了起來,水中的生物像是被什麼召喚著,紛紛從裡麵漂浮出來,如一條條被點亮的綢帶,拖拽著長長的尾巴往這邊快速飄了過來。
花笠立馬頭也不回的衝回了十六夜身邊,他拽著他一點衣襟,反悔道:“我又想進去了。”
十六夜挑了挑眉,接著一道光從石碑上落下,正正打在兩人身上,光芒一瞬間澎湃開來,靠近的發光生倏得原地停了下來,它們集體發出了一聲長而刺耳的尖細聲音,聲音仿佛落地成了實體,像某種無法描述的力量,整個空間都因為這聲尖嘯而震動。
進入洞窟中的每個人都感覺到了明顯的震感,有一部分人已經集合在了洞窟的中央,風疾也在,而言輕歌正不省人事的躺在那裡,無想色正在為她治療。
她的四肢上都是觸目驚心的抓痕,深可見骨,眼中流出的血已經乾了,乾巴巴得掛在臉上顯得有些可笑。
風疾伸了手用衣袖仔細的為她擦乾淨臉上的血痕,無想色問他道:“這些傷是怎麼來的?”
風疾手下一頓,垂著眼輕聲道:“自殘。”
無想色轉頭看他一眼,震感就是在這時候起來的,無想色臉色瞬間就變了。
她放開言輕歌,轉息已躍至空中,她身邊銀光一現,無轉識出現在了她身旁,兩人未有交流,卻同時張開了銀色的結界,把周圍所有人都籠罩了進去。
洞窟動蕩的越來越厲害,洞壁上的流光像是活了過來,它們忽明忽暗了一瞬,突然從洞壁的裂縫中遊離了出來,像一條條會動的光帶,在震顫不止的空間中漫無目的的遊蕩著,詭異得讓人頭皮發麻。
所有人都睜大眼睛看著銀色結界外圍遊弋的光帶,下意識的屏住了呼吸,似乎隻要一個聲音重了,就會被那些詭異的光帶攻擊。
無想色皺眉道:“這裡到底是什麼地方?那些又是什麼?”那些遊弋的光帶給她的感覺十分不舒服,自從成為長生,她已經很久沒感覺到這麼無力,像是回到了自己剛練氣的時候,而她要麵對的,是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強大威脅。
上一次有這種感覺,還是在麵對血衣長生銀音的時候,那人一襲血衣,光是不動得站在那裡,給人的感覺就十分壓迫,同為長生,卻沒有人有勇氣去挑戰他。
無轉識常年淡漠的臉上也出現了一點凝重的神色,言簡意賅:“想辦法出去。”他抬頭往穹頂看去,原本趴伏在那裡的流光也已經遊離出去,他猛得拔身飄起,從一道道光帶中穿梭而過,一掌拍在穹頂之上。
穹頂上立時就出現了一道黑漆漆的裂痕,銀光從他手中遊出,蔓延過裂痕,突然從內部爆了開來。
那些遊離的光帶驟然被驚動,以一種快到看不清的速度爭先恐後的往無轉識的方向衝了上去。
“小心!”無想色幾乎沒有思考,瞬間到了無轉識身邊,帶著他閃了出去。
無數光帶衝刺著穿過了無轉識剛才所在的地方,而過去之後,它們又像是失去了目標,跟之前一樣接著緩慢而漫無目的的遊弋著。
這驚心動魄的一刻隻發生在轉息之間,底下的考生甚至都沒回過神來,而在無想色掠出去的那一瞬,銀色的結界就蕩然無存,失去了結界的庇護,光帶已經侵占了周圍所有的空間,它們漂浮著緩緩擦過人們周圍,隻是輕微的一點碰觸,就能讓人脫力般倒下去。
無想色又想上前張開結界,無轉識拉住她,輕輕搖了搖頭:“沒用的。”
“不行,這樣下去他們很快就會沒命。”無想色固執的抬起了手,結界還未鋪下,突然間,無數條藤蔓毫無預兆的從四壁竄了出來。
那些藤蔓色澤為黑,上麵閃著紫色的紋理,它們像是有自主意識一般避過了所有人,穿透沒有實體的光帶,那些詭異的光帶明滅不定的閃爍起來,最終都湮滅了。
轟然一聲巨響,穹頂驟然炸裂,一道銀光從無數碎石中落下,一個紅色的人影從中脫出,穩穩的落到了一條藤蔓頂端。
無想色與無轉識看到來人俱是一震,他們剛想上前,那襲紅衣已經如羽毛一般飄了下去,銀色的發絲在空中閃過一點弧光,像吹散了漫天的星辰。
風疾已經跟小夥伴們一起驚呆了,他就感覺眼前紅光一閃,有個人落到了他眼前。
那人開口問道:“花笠在哪裡。”他的聲音帶著一種奇特的淡漠疏離,聽起來十分不近人情。
風疾好一會才回過神來,他磕磕絆絆的喊道:“銀、銀音大人。”
銀音麵無表情的看著他,重複道:“花笠在哪裡。”他明明用的疑問句,卻沒有一點疑問的語氣。
“花兒……掉下去了。”風疾有些心虛的看了眼一旁的言輕歌,才發現言輕歌不知什麼時候已經醒了,她也在看著銀音,眼中有些懼怕的樣子。
銀音卻沒有看她一眼,他還是沒有情緒起伏的繼續問道:“從哪裡掉下去的。”
風疾指了指不遠處一個洞口,還沒說話,眼前紅色晃了晃,銀音轉眼就消失了。
風疾呆了半響,好半天才回過神來,他張大了嘴震驚道:“不會花兒的師父真的是銀音大人吧……花兒、銀音大人,我覺得我可能要瘋。”
他之前到底是怎麼錯覺花笠就是個無依無靠的小可憐,她還不能練氣,簡直可憐到彆人望塵莫及。
但沒想到這位大可憐居然有個這麼牛逼的師父,還是那個傳說中六親不認的銀音大人。
而在他旁邊的言輕歌忽然緊緊握住了自己還在顫抖的手指,她定了定神,緩緩呼出一口氣來。
剛才有一個瞬間,她以為自己會死。
作者有話要說: 花笠:為老父親打call!我先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