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十一點, 豐收酒吧門口。
梁秋耳看到從滴滴車下來的人, 連忙揮手:“語冰,這裡。”
夏語冰拎著包過來, 對梁秋耳道:“抱歉啊,讓你這麼晚還要跑出來陪我。”
抱歉欺騙你,讓你做我的掩飾。
梁秋耳用力拍她的肩膀,“拜托!什麼是朋友?這就是朋友!有什麼事就找我,老娘我隨時候著。來來來,和姐姐我說說,你和那個小胖子怎麼了?”
夏語冰有點不敢看梁秋耳的眼睛,心想自己果然不是什麼好人, 利用起人來和組織也沒什麼區彆。
為了不讓付守疆有可能疑心——她知道付守疆派了隊員在監視亞倫,如果她和亞倫接觸,那些隊員不可能不告訴付守疆。
她就故意找梁秋耳談心。
這次她也利用了付曉明同學。
小胖子因為夏語冰說不想做他後媽一事似乎很傷心, 不但不肯再畫畫,吃飯時也不肯理睬夏語冰。
夏語冰適時地露出難過的表情,幾次試圖和好, 都沒有哄回小胖子,在付家老兩口回來時打了招呼, 一臉強自掩飾的傷心難過表情走了。
做好這些準備工作, 她就和梁秋耳微信語音聊天,說自己和付守疆進展還不錯,但付曉明不喜歡她,她不知道該怎麼辦, 說著說著還帶出了哭腔。
熱情的梁秋耳看朋友這麼難過,自然而然就提出了要帶她出來散心的事,說什麼事喝醉了大哭一場就好了。
夏語冰了解梁秋耳,就知道她會這麼做,才會這麼表演。於是她順水推舟的同意,並有意無意地提起紫金南路上有家豐收酒吧還不錯。
梁秋耳毫無懷疑地就主動和她約在了豐收酒吧見麵。
“事情是這樣的,我擔心小家夥還想著他母親,就想先從他朋友開始做起,可是……”夏語冰一邊和梁秋耳說話,一邊走入酒吧大門。
這是一家清吧,歌手在台上唱著懷舊歌曲,台下坐著不多的客人,大家說話都很小聲,整個酒吧雖然蕩漾著歌聲,卻顯得很安靜。
調酒師兼任本店老板看付守疆第二次抬起手腕看時間,不太爽地說:“兄嘚,你可彆把任務帶到我這裡來做,你要是敢在這裡約見什麼犯罪嫌疑人或者線人之類,以後您就甭來了!”
付守疆喝了口蘇打水,他在外麵和公共場所向來不喝任何含有酒精的飲料。
“囉嗦。”
“你說什麼?”調酒師很想朝這位警官先生扔抹布。
“有種你在外麵掛上不歡迎警方人員和涉黑涉惡人員進入的牌子。”
“……”調酒師握著手中白巾,真的很想很想扔對方臉上,要求跟對方決鬥,彆看他現在天天摸酒瓶,他的槍法可也不差!
付守疆手指畫著杯沿,“對了,我要結婚了,到時候給你發請柬。”
“你說什麼?”調酒師故意當做沒聽清楚,“你這個二婚帶娃無錢無房工作危險男竟然有人要了?對方是哪來的英雌豪女?有照片嗎?我倒要看看到底什麼樣的歪瓜裂棗竟然能看上你,是體重兩百斤以上的大胖子,還是凸眼塌鼻的齙牙妹?”
付守疆用一種“我知道你妒忌我,我就默默同情你”的表情看調酒師。
“心虛了是吧?”調酒師湊近付守疆開嘲。
付守疆不想再刺激這隻三十高齡卻至今單身的可憐單身狗,轉移話題道:“有人聽說你這裡特彆安全,現在很多做大生意的人都特彆青睞在你這裡談生意。”
調酒師翻起眼皮:“我隻賣酒水,客人在店裡做什麼是他們的事,我管不著。”
付守疆確定了,看來真有其事,“你變了。”
“錯!我一直都這個樣,我隻是做哪行愛哪行而已。”調酒師壓下上半身,低聲道:“彆給我找麻煩,兄嘚!我可是打算用這個店養老。”
“放心,你不做犯法的事,我永遠不會找你麻煩。我也沒打算讓你做線人,但是作為老戰友,我也得勸你一句,不要拿你過去的功績和背景當保護-傘,想要安生活到老,就彆出來裝大牛鼻子。”付守疆放下水杯。
“滾你媽-的!”調酒師氣得去服務其他客人了。
付守疆笑了下,握著杯子轉了個身,目光快速掃過吧內目前所有客人,當看到客人中的一人時,他微微皺起了眉頭。
對方也看到了他,當下就興奮地站了起來並喊道:“學長!”
付守疆沒想到會在這裡看到範瑩,他是接到線報說亞倫今晚會過來和某個地下組織的人會麵,很可能是想把他手中的一批貨給放出去,但他並不知道亞倫就要跑路。
而亞倫今晚會來,則是那個組織的人跟他信誓旦旦地說他們把那名畫家“請”到了豐收酒吧。亞倫到底還是放不下夏語冰,總覺得心有不甘,就想著走前占個便宜也好,而且他也想看看和他聯係的組織到底有多大能量。
夏語冰和梁秋耳並肩走進來時,萬沒想到付守疆也會在這裡,而且和那個學妹範瑩坐在一起。
付守疆更是怎麼也沒想到會在這裡看到他的準未婚妻。
雙方目光相觸,彼此都呆了一下。
更糟糕的是,亞倫帶著他的保鏢,和夏語冰幾乎是前後腳進入了酒吧。
夏語冰壓根就沒注意到跟在後麵進來的亞倫一行,她的注意力完全被付守疆給吸引了。
其實酒吧的光線並不算明亮,但夏語冰進來仍舊是一眼就看到了坐在幾個年輕男女中的付守疆。
那個學妹範瑩就坐在付守疆身邊,正巧笑嘻嘻地抱著他胳膊搖晃,像是在撒嬌,又像是在說什麼開心的事。
付守疆也沒想到範瑩會突然親昵地抱住他的胳膊,當下就要抽出來,結果他剛動,就看到他的未婚妻小夏和她那個朋友梁秋耳從門口走了進來。
付守疆就呆了這麼一下,沒有來得及抽出手臂,等他意識到不對,發現小夏的表情已經變了。
夏語冰腦子轉得飛快,她在發現付守疆後,心中第一個念頭就是:要壞事!
但等她看到範瑩,又看到黏糊在一起的兩人,她腦中立刻就有了對付之策,至於那股說不出的怪異酸味則被她壓到了心底最深處。
“哼!”夏語冰重重哼了一聲,拉住梁秋耳就往另一頭走。
梁秋耳也順著夏語冰的視線注意到了付守疆,她很驚訝,剛要叫出付的名字,就被夏語冰拉走了。
“喂喂喂,你就這麼放過他們?”梁秋耳義憤填膺,“那個混蛋,不是說跟你求婚了嗎?怎麼還跑出來和彆的女人鬼混?那兩人到底什麼關係?付守疆那個家夥不會腳踩兩隻船吧?”
夏語冰帶著怒意憤憤坐下,“誰知道!”
梁秋耳也跟著進入座位,臉有不平地道:“幸好我們今晚出來了,還來了這裡,否則你跟那混蛋結婚都不知道他在外麵還有彆的女人。媽-的,說不定那混蛋根本就不想和你結婚,就是騙你玩!”
夏語冰捂住臉,她怕自己笑出來。那個學妹真是太給力了,也不知道她是怎麼知道付守疆今晚會在這裡?或者就如梁秋耳所說,付守疆當麵一套背後一套,他其實根本就和那個範瑩有一腿?
夏語冰更想相信後麵的猜測。如果付守疆真的是裡表不一的人,她報複起來將更沒有心理負擔,也表示她和組織都沒有看錯人,付守疆壓根就不是什麼好東西!
可如果付守疆真是這樣的人,夏語冰一想到自己差點就把身體交給這樣一個混蛋,她就惡心得想吐!
付守疆呆滯兩秒,不動聲色地使用巧勁掙脫了範瑩的胳膊,站起身,對範瑩和她的朋友說道:“我老婆來了,我過去了。你們玩得開心點。”
範瑩朋友不知道範瑩心思,都很熱情地道:“去吧去吧,下次大家一起玩。”
範瑩看著付守疆頭也不回就走掉的身影,臉上帶著笑容,雙手卻在桌麵下慢慢握緊。
今天晚上是真的巧合,她在看到付守疆時,腦中甚至冒出了“我和付學長果然是天定緣分”的想法。
他們有緣在一個大學上課,雖然她考進來了,對方就要畢業,但好歹他們也算是相處了一年。
她看到他的第一眼就好喜歡,一直在等待對方的主動追求。可是付學長有點不解風情,一直沒有留意到她對他的好感和親近,隻把她當普通學妹看。畢業後付竟然選擇接受分配,並沒有留在京城。後來聽說他在一個小縣城當警察,她的心思就有點淡了——如果付不上進的話,她家人肯定不會同意他們的婚事。
可不久她就聽到付守疆因為立了大功,被轉到戶籍所在地的紫金市當刑警,她好高興,終於下定決心要主動追求其,可是沒兩個月,她就聽到了讓她心碎的消息。
付學長竟然要結婚了,結婚對象就是他們共同認識的人,伊秋。
那時候,她特彆傷心,又不甘心,她也不知道自己想乾什麼,竟然比平時更加親密地去接觸伊秋。而伊秋在她的刻意交好和奉承下,很快就把她當做閨蜜看,還邀請她當她的伴娘之一。
範瑩想要再見到付守疆,想要知道這個男人是真的要和彆的女人結婚。自虐一樣,她答應了伊秋的邀請。
婚禮上的付守疆是那麼帥氣,令她心動不已也心酸不已。
可既然對方已經結婚,範瑩也不想讓自己變成自己最討厭的那種賤女人,就逐漸開始收心。
可誰想天意弄人!
那個身在福中不知福的賤人伊秋竟然開始不滿和付學長的婚姻生活,老是和她抱怨付學長。
她越聽越生氣,心中突然就冒出了一個念頭:既然你這麼埋怨他,認為他這裡不好、那裡不好,那不如就離開他吧!
於是,之後每次伊秋跟她聯絡,跟她埋怨付學長,她都會大力附和,還會有意無意地引導她,讓她認為她的婚姻不幸都是付學長造成,讓她以為付學長根本不愛她,更跟她灌輸各種毒雞湯,誘惑她去尋找新的感情……
那個蠢女人就那麼相信了,尤其對方還跟她抱怨付學長不擅長床上技巧,就會埋頭猛乾,說付學長隻顧自己快活,完全不顧她。還埋怨對方時間長,做完了就睡,讓她感覺不到絲毫被疼寵珍惜之感……巴拉巴拉。
範瑩簡直要笑死,彆的女人都盼望自己男人那方麵厲害和旺盛,伊秋就隻顧抱怨丈夫不夠溫柔體貼。技巧這東西完全可以練習,夫妻之間的事情原本就需要不斷磨合。付學長技術不好,反而說明人家私生活乾淨得很。
範瑩根本不願意讓伊秋去和付守疆磨合,就故意順著她的意思說,還說男人這樣做根本就是把妻子當做發泄的牲口,完全就是不愛的表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