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內某些著名的孤兒網站和一些找親網站多了幾條看似不起眼的消息。
等待魚兒上鉤還需要時間。
這邊,前往廣市的張飛鴿傳來了最新消息。
夏語冰在病房裡與付守疆一起, 和張飛鴿進行視屏。
張飛鴿的背景貌似一座居民小區, 很老舊, 能看到多道開裂的樓漆麵和淩亂的防盜門窗及晾衣架等。
“這裡是慶卿曾經和慶生一家住過的地方, 慶生一家目前還生活在這裡。”張飛鴿就坐在該小區路邊上的長椅上,說話時他把鏡頭調向小區, 讓夏語冰和付守疆兩人看到了小區全貌。
“那一棟最左邊那一戶一樓1014就是慶生的家。”張飛鴿特意指出來。
夏語冰記住了那家的位置。
付守疆沉著地問:“張哥, 說說看你調查到什麼, 不用做任何隱瞞。”
張飛鴿目光掃過夏語冰,說道:“這次的調查總體來說很順利, 慶生那個人看到警察上門就慌了, 他母親還想遮掩,但我到這裡後恰巧收到一點關於慶卿下落的線索,慶生母親以為警方已經全部調查清楚, 害怕兒子坐牢,就把事情都攬到自己身上,而那個慶生也不知是良心發現, 還是愧疚太久,或者是那一點孝心, 就把什麼都說了出來。”
張飛鴿抹抹臉, 似乎在調整情緒,也像似在考慮什麼樣的措辭才不會傷害對麵戰友的妻子。
“全部事情說來並不複雜,也沒什麼高智商犯罪牽扯在裡麵,當年慶卿確實是在其父母兄長的逼迫下, 跟隨慶生來到廣市打工生活。但當時的慶卿是抱著離開父母兄長、離開家鄉,重新開始的想法,才會假裝接受家人的逼迫,她就沒想過要和慶生結婚一起生活。
但是慶生則抱著他會落到殘廢還毀容的地步,一半都是慶卿害了他的想法,他覺得慶卿跟他過來就應該是雙方父母說好的那樣,就該賠償他、伺候他。但慶卿不願,並表示雙方家庭的這種行為已經犯法,如果慶生強迫她留下,她就去報警。”
張飛鴿眼中流露出欣賞和敬佩之色,但很快他的眼神就再次變得陰霾。
“可恨慶生那個家夥在被毀容和變殘廢後,已經不再是慶卿了解的那個前對象。對方聽到慶卿的威脅,不但沒有放過慶卿,反而在暴怒下打傷並囚禁了慶卿,期間他多次強迫慶卿和他發生關係。慶卿逃跑過兩次,第二次逃跑時,慶卿的腦袋被打傷,人變得木楞。”
說的人和聽的人都握緊了拳頭,眼裡滿是怒火。
張飛鴿深吸氣才能繼續下麵的敘述:“不久,慶卿懷孕,生下了一個男孩。慶生母親聽聞有了孫子,而慶卿腦子有問題根本無法照顧孩子,就也趕到了廣市。慶生那個畜生不是東西,他母親更不是什麼好貨,這對母子仗著慶卿腦子有問題不會反抗,就把慶卿當奴隸一樣,讓慶卿伺候他們一家。同時為了怕彆人發現他們一家在虐待和奴役慶卿,他們一直把慶卿鎖在家裡,如果他們母子都不在家,就把慶卿鎖到地下室裡。”
夏語冰身體不住顫抖。
付守疆抱住她。
夏語冰的心裡恨得……要是那對母子在她麵前,她能把人活撕了!
張飛鴿:“這樣的慶卿老得很快,美麗很快就被遮掩。慶生那個畜生在外麵打工期間認識了同廠一個女工,那個女工離過一次婚,但長得不錯,而慶生說是破相,其實並沒有破得太厲害,正巧那女人被同鄉占便宜,慶生利用他那張破相臉把人嚇走,慶生就和那個女人走到一起,不久就產生感情打算結婚。”
付守疆插話:“慶生和慶卿沒有在廣市結婚?”
張飛鴿搖頭,“沒有。”
付守疆冷笑:“但慶生和慶卿已經有事實關係……不,告他重婚罪太輕,他這是綁架、囚禁、虐待、強-暴,罪行累累!”
夏語冰沒說話,她現在噴出去都會是刀子,而且她的理智和從前組織的教導告訴她,最好不要在法製人員麵前放狠話,哪怕其中一人是她的丈夫。
張飛鴿沒注意到夏語冰的表情,他也跟著冷笑,“怎麼可能就放過那對畜生母子?我調查過慶卿的失蹤時間,距今隻有十年,這麼多罪行,他們妥妥的都在追溯期內。”
“慶卿後來怎樣?”付守疆代替妻子問道。
張飛鴿握住拳頭放到嘴邊,“我正要說,那個女人也是一個奇葩,慶生跟她說慶卿是他們家請的傭人,她就相信了。慶生母親雖然也不喜歡這個離過婚的女人當她兒媳,但她覺得這個有廣市戶口的女人怎麼都比被打傻了的慶卿強,就跟那個女人說,慶卿勾引了慶生,生下了那個孩子。說如果那女人能給慶生生個兒子,那這個孩子不要也罷。那女人就同意嫁給了慶生。隻能說畜生配賤人,天生一對。
那個女人和慶生婚後,理所當然地跟著慶生母子一起虐待欺淩慶卿,不但把她當奴隸,還經常拿她出氣。婚後一年半,那女人給慶生生下一個兒子,慶卿生的那個孩子地位立刻一降三千丈。詳細過程我就不述說了,到時候我會把所有調查到的詳細發給你。”
張飛鴿深吸氣,直起腰,說道:“誰也沒想到慶卿還能恢複,就在十一年前,慶卿恢複神智,帶著被虐待的兒子一起再次逃跑,這次她成功了,慶生一家誰也沒有提防一個已經變傻的奴隸會跑。”
夏語冰心想,慶卿恢複神智為什麼不乾脆殺了那一家?要是她,她一定要那家全都給她過去的痛苦陪葬!
張飛鴿又道:“所以慶卿的兄長慶誌在說謊,那孩子不是近期離家,而是早在十一年前就和慶卿一起失蹤。”
“慶卿失蹤了?也就是她並不一定已經死亡?”付守疆眉頭微微鬆開。
夏語冰終於開口,她的聲音異常沙啞:“慶誌知道此事,對嗎?”
張飛鴿點頭,“知道。慶生全部說了,他說慶誌一直知道他們一家是怎麼對待慶卿的,但隻要他們還給慶卿家裡打錢,慶卿家裡就不會管女兒怎麼過日子,因為當時慶卿離開時就和家裡說好,說要去廣市打工並給家裡寄錢,所以每年他們都必須要給慶卿家裡打一筆錢過去。慶誌有時候手頭不寬裕,或者想占便宜,就會跑到廣市來找他們,也算是一種變相的威脅和勒索,這種時候慶生都會給慶誌塞一點錢。
而慶生害怕慶卿報警,害怕被警察找上門,就特地聯係了慶誌,讓他過來幫助作證,證明慶卿被夏元喜強-暴後腦子就出了問題,有被害妄想症和自殘症。慶誌為此跟慶生勒索了整整十萬塊,慶生怕慶誌賴賬,還特地寫了契約讓慶誌摁了手印。”
張飛鴿從包裡拿出一個塑膠文件袋晃了晃,“這就是那份契約的原件,也是他們的罪證之一。不過不知出於什麼原因,也許是慶卿的神智並沒有完全恢複,也許她有其他擔憂,慶卿帶著孩子逃走後並沒有報警。至少我沒有查到她曾報案的任何記錄。慶卿和她生的那個男孩,兩人就那麼消失了。”
“那個男孩有上戶口嗎?”付守疆問。
張飛鴿搖頭,“沒有,慶生和慶卿沒有結婚,他們本身又都是外地人,想給那孩子報戶口根本不可能。”
“辛苦!張哥,麻煩你把調查到的詳細全都發一份給我。另外,你是近期會回來一趟,還是等那邊的事情全部了結以後?”付守疆問。而以張飛鴿嫉惡如仇的性子,肯定會選擇後者。
張飛鴿果然說道:“等這邊事情全部了結。不管能不能找到慶卿和那個孩子,那些犯過罪的人自然要全都付出應付的代價才行。慶誌那邊,我已經請同事去審問他,提取他的口供。你那邊的綁架案進行得如何?”
“有點眉目。”付守疆和張飛鴿互相又交流了一些能交流的信息,直到他察覺妻子的情緒有點不對。
付守疆轉頭看向妻子。
夏語冰對他嫣然一笑。
付守疆的心臟顫了顫,嚇的!
“老婆,你可彆做危險的事。”付守疆其實更想說“犯法”兩個字。
夏語冰溫柔道:“怎麼會。你看我這樣,也知道我什麼危險的事情都做不出來。對了,能把慶生和他一家的照片傳給我一份嗎?虐了我母親那麼多年,好歹讓我見識一下他們的嘴臉,免得將來見麵不相識,要是還把他們當好人看,那就要鬨笑話了。”
夏語冰的說話語調特彆柔聲細氣,付守疆卻越聽越覺得心驚膽戰:總覺得老婆會做什麼。
“照片可以傳給你,但是你要保證,要答應我絕不會對他們私自動手。”付守疆嚴肅道。
夏語冰豎起三根手指,“我發誓,我保證不對他們本人動一根手指。”
付守疆:“……記住你的話,我真的不想以後的人生隻能在探監的時候擁抱你。”
夏語冰默默豎起一根中指,低頭接受照片資料。
這照片不是她拍的,沒用。她要來就跟她說的目的一樣,先認個臉,免得將來過去拍錯人。
“你母親慶卿可能沒死。”付守疆低聲對妻子說。
夏語冰輕輕“嗯”了一聲。
“也許她在什麼地方活得好好的,已經忘記過去那些痛苦。”付守疆繼續安慰。
夏語冰抬起頭,再次溫柔地笑道:“除非失憶,那麼多痛苦怎麼會忘呢?不過沒關係,她就算失憶忘了也沒什麼,我會幫她記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