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警局科學鑒證科。
“小王,你在看什麼?”信息室室長突然發聲。
被叫做小王的青年嚇一跳, 陡然回頭, “啊, 室長是您啊, 嚇我一跳。”
室長探身看電腦屏幕, “我問你在看什麼, 這麼全神貫注還皺著眉頭。”
小王一聽是問這個, 聳了聳肩,指著電腦屏幕說:“是這樣,早些日子,我不是檢查過一名嫌疑人的電腦嘛。”
小王突然回頭擠了擠眼睛,“就是付隊的那位。”
“怎麼了?你是不是新發現什麼?”室長看看周圍沒人, 低聲問。
小王連忙擺手道:“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 就是我當時在檢查她的電腦時發現一款不太常見的圖像處理軟件,但是這個軟件不知道是盜版還是對方沒下載好, 其保存的圖片打開後竟然有百分之八十都會變成空白。”
“哦?有問題?”
“不算什麼問題,因為我試著也修了幾張照片保存, 發現打開一樣是空白。隻是……據我所知那位的工作是一名插畫師,像這種圖像處理軟件對她應該很重要, 按理不應該使用有這麼大缺陷的軟件才對。所以我就在網上也找了這個軟件下載,還用了用, 不過當時是一切正常,但我今天偶爾打開,卻發現……”小王操作畫麵給室長看, 就見保存後的圖片打開全都是一片空白。
“軟件有Bug?”
“很可能。”
室長按住小王的肩膀,“你眉頭皺這麼緊就為這個?”
小王表示:“我隻是有點想不通而已。”
“那那位的電腦中還有其他圖像處理軟件嗎?”
“有,有最常見的PS軟件。”
“那不就得了,也許她平常使用的就是PS軟件,這款有問題的她隻是沒刪除而已。”
小王回憶一番,點頭:“倒也是。我看她做圖基本都用常見款PS軟件,隻修照片才用那個少見的。”
“那不就得了。”室長拍拍小王的肩膀,“工作仔細是好事,但不要鑽牛角尖。”
“知道了。”小王嘻嘻一笑,很快就把那款少見但有明顯Bug的照片和圖像處理軟件給刪除了。
同一時間。
付守疆坐在妻子的書桌邊,看著打開的電腦,手掌按在鼠標上。
這是個非常難得的機會。
他妻子一向注重個人**,這台手提電腦基本是隨走隨關,但剛才曉明跑上來拉她去花園,她笑著就起身去了,電腦竟然忘記合上。
付守疆遲疑了足足有一分鐘,最終他的手還是離開了鼠標。
他妻子離開忘關電腦何嘗不是一種開始信任他們的信號?如果不是她在家中十分放鬆,相信家人不會傷害她,以她的謹慎,怎麼可能會“忘記合上電腦”?
他知道妻子有秘密,實在是她的幾次遭遇都太神奇,而他也為此受益不少,但是!
他想他應該尊重他的妻子,如果語冰不說,他就當不知道。有時候夫妻之間也需要一些自我空間,太逼近了也不是什麼好事。
“爸爸!”書房門被敲響。
“進來。”
書房門打開,已經上小學的付曉明同學吧嗒吧嗒跑了進來,跑得一頭一腦都是汗。
付守疆自然起身,放好椅子,過去抱起小家夥,點點他的鼻尖問:“你媽媽呢?”
“媽媽在花園,讓我過來幫她拿顏料,她說要畫蜻蜓。”
“有蜻蜓?看來要下雨了。”付守疆單手托著兒子的小屁屁,從書架上找出顏料盒放到兒子手中,抱著兒子走出書房。
到了花園,就見他家夫人正在畫架上夾上新的畫紙,院子裡有不少蜻蜓在飛舞。
付曉明把顏料盒遞給夏語冰,提要求道:“媽媽,把我也畫進去~”
夏語冰溫柔低笑:“好啊,不過不準抓蜻蜓知道不?”
“好!”
付守疆逗兒子,“你知道為什麼不能抓蜻蜓嗎?”
小家夥挺起胸膛,“知道,老師說啦,蜻蜓是益蟲,它的寶寶可以吃蚊子的幼蟲!一年能吃三千多隻。蜻蜓本身也能吃蚊子和蒼蠅的成蟲,能吃好多好多!”
“對,現在蚊子那麼多,就是因為蜻蜓少了,所以我們要保護好蜻蜓,懂?”
“懂!”小家夥摟住爸爸的脖子,依戀地道:“爸爸,給我講故事,要講抓壞人的。”
“好啊。”付守疆抱著兒子在花園的秋千上坐下。
夏語冰看著父子倆,腦中自然而然勾勒出一幅閒適甜美的圖畫。
付守疆看著妻子,慢慢說道:“不過今天我們不講抓壞人,講一個神奇人的神奇故事。”
“好啊好啊~”付曉明隻要有爸爸媽媽陪伴就好,故事什麼內容倒不在意。
付守疆就說了:“這也是爸爸去某地辦案時聽來的故事,故事說他們當地有一個青年跟著學校的滑雪隊去雪山滑雪,但到達雪山後,他們遇到了暴雪風暴,所有人都分散了,行李也掉得七七八八,青年在風雪中艱難前行,想要找到一個安全的地方,途中他遇到一個躺臥在雪地中、看不出男女的人,他不顧自己的危險,過去查看對方情況,發現對方還有氣,就想方設法用自己去溫暖對方,把唯一的他準備保命的巧克力喂給對方,想要把對方救醒。後來對方真的醒來了,但青年自己卻又累又餓又冷,昏過去了。”
付曉明緊張,“那後來呢?青年死了嗎?”
付守疆搖搖頭,“沒有,等青年再次醒來發現他已經身在一棟木屋中。屋裡還點著火坑,火坑上煮著噴香的肉粥。”
“哇,太好了!”付曉明拍掌。
付守疆揉揉兒子的腦袋:“是很好,青年發現救了自己的人就是他在雪地裡救醒的那個人,他救了對方,對方也救了他。但是那個人很奇怪,他不會說話,也不怎麼常來見青年。他聽青年說了滑雪隊的事,青年懇請他找當地人幫忙或向警方求助,去尋找分散的隊員。結果,當天那人就帶回了一名分散的隊員。就這樣,一天又一天,那人花了三天時間把所有分散的隊員都救了回來。青年非常感激對方,但他的隊友們卻對那人充滿好奇,他們想要知道那人是如何在暴風雪中把分散各處的隊員給救了回來,這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正準備構圖的夏語冰也被這個故事吸引了,插話道:“我怎麼覺得結局有點不太妙?”
付曉明跟著點頭,一臉擔心。
付守疆笑,“青年和隊友發現那人從來不住在木屋,每天給他們送來食物就離開。等到暴風雪停止,那人示意他們從木屋出來,指著山下,讓他們離開,並且那人還在雪麵上寫字,讓他們千萬不要回頭,隻下山就好。”
夏語冰歎息:“肯定有人回頭了。”
“媽媽!”付曉明抗議地叫。
付守疆哈哈笑,“是的,有人回頭了,總有人好奇心過甚,彆人不讓他做什麼,他就非要做什麼。”
付曉明轉頭問:“那那些回頭的人是不是都變成石頭了?”
付守疆豎起拇指,“不錯,嗅覺敏銳。不過他們沒有變成石頭,而是變成了雪人,青年一路遵從那神秘人的叮囑,非常順利就下了山,而且沒花多長時間,他覺得特彆神奇,確定安全後回頭想要和隊友說話,卻發現他的隊友竟然隻剩下兩人,其他六人全都消失了。事後,青年帶著救援隊再次進山,可他再也沒有找到他失散的隊友,隻發現了六座雪人。他想找到當初的木屋,卻再也沒有找到,自然也沒有找到那個神秘人。”
付曉明張開嘴,“呀……”
付守疆摸摸兒子的軟頭毛,“後來當地人告訴青年,說雪山有靈,青年好心救了雪靈,也許雪靈並不需要救,但是雪靈感受到了青年的好心,所以他就出手幫助青年,還救回了本應該凍死摔死餓死的其他滑雪隊隊員,可是那些隊員沒有遵守從死到生的規則,在通往生的路上回頭探看死亡,於是他們就失去了生的機會永遠留在了雪山上。”
付守疆一頓,問兒子:“知道這個故事告訴我們什麼道理嗎?”
付曉明同學認真想了想,回答:“好奇心不能太重?”
“對,也是要我們尊重彆人,有時候太過好奇也是不尊重人的表現,而你在滿足自己好奇心的時候可能也失去了非常重要的東西。”付守疆親了親兒子的額頭,把他放到地下。
夏語冰聽到丈夫的話,心中一動,抬頭看向他,正好看到對方看向他的眼神。
理解、溫柔、包容和尊重。她看懂了。
夏語冰忍不住對男人笑了下。
氣氛正好,夏語冰突然捂住嘴,轉身就跑向花園裡的拖把池。
付守疆趕緊站起來追過去,付曉明也跑過去了,“媽媽媽媽,你怎麼了?”
夏語冰在水池邊乾嘔了幾下,擺擺手,“我沒事,可能早上吃得太油膩了。”
付守疆扶住妻子,擔心道:“要麼去醫院看看吧,你昨天早上刷牙時也想吐,看看是不是腸胃出了問題。”
夏語冰正要點頭,卻聽一旁的付曉明同學一臉若有所思地說:“媽媽,你是不是懷孕啦?張菲菲說她媽媽懷了二胎,每天就是吐啊吐的。”
驚!!!
要說現在的小朋友,真的是不能小看,你以為他們天真純潔什麼都不懂,他們轉臉就能用他們豐富的知識糊你一臉。
付守疆和夏語冰此時的表情神同步,都是一臉呆滯。
夏語冰下意識道:“不會吧?”
付守疆轉頭,低頭,目光落在妻子的肚子上。
夏語冰也跟著低頭,手摸上自己的小腹,又一次說道:“不會吧?”
付曉明伸手摸了摸他媽媽-的肚子,一副小學究的樣子說:“我覺得是有了。”
兩個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