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讓他哄她不過隻是她賴著不走的一句托詞而已, 所以她根本沒想過要讓他怎麼哄, 他這樣一問倒是把她問愣了。
然後她想了想便試探著說了一句:“你給我買花?”
他的目光掃了掃被她拽緊的衣袖, 說道:“你得先放開我。”
程雨反應過來, 原本就透紅的臉這會兒更紅得像是要滴出血來,急忙鬆開手指,陸雲景也沒再說話, 直接起身出了門。
陸雲景離開之後程雨也回了房間,關上門之後她才重重的呼出一口氣。勾引陸雲景這種事情真的太累人了。
不過她沒想到的是,陸雲景似乎並不反感她的靠近,而且他居然還問她他要怎麼哄她, 她說要他買花他就出門去了,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去給她買花了。
陸雲景買花送給她?想想就覺得不可思議……
她就這樣在房間裡胡思亂想了一會兒,直到一陣敲門聲拉回她的思緒,她急忙將門打開, 門外果然站著陸雲景, 他將手上的一捧花遞過來衝她道:“不知道該買什麼就買了最貴的。”
“……”
程雨呆呆的看了看他又看了看他手中那粉嫩嬌豔的朱麗葉玫瑰。她是真的沒有想到陸雲景居然真的給她買花了。
陸雲景見她沒有動作,他眉心微蹙,問她:“不喜歡?”
程雨回過神來,急忙將花接過,她一時間也不知道說什麼, 便隻道了一句:“謝謝你,花很漂亮。”
他點點頭, 倒是沒有多說什麼便轉身離去了。
程雨去找了個花瓶, 將花束一支一支修剪好插-進去, 粉色的朱麗葉玫瑰,美得很夢幻,挨挨擠擠簇擁在一起,在陽光中散發出柔美的色彩。
她單手撐著下巴,另一隻手懶懶的在這些花朵上拂過,原來,原來他並不是那麼難靠近的,最起碼她讓他買花送給她他就乖乖買花送給她,這麼聽話,簡直就跟外界傳言中那個冰冷無情冷漠殘忍的陸雲景人判若兩人。
她笑了笑,眉眼彎彎,心情真的很不錯啊……
吃過午飯程雨被文熙叫出去玩,隻是在三人聊天的時候她卻頻頻發呆,文熙看不下去了,直接踹了她一腳。
程雨受痛,這才回過神來,一臉不滿衝她道:“你踢我乾什麼?”
文熙瞪了她一眼道:“都叫了你幾聲了你都不答應,你在想什麼?”
程雨沒答話,卻心虛的躲閃著文熙的目光,文熙見狀,便眯了眯眼道:“我說你今天看上去很不對勁,快說說你究竟乾什麼壞事了?”
被兩人齊刷刷的目光看著,程雨有點不好意思,不過對於自己的好友她一向都是無話不說的,所以她抓了抓頭發道:“也沒什麼,就是突然發現陸先生好像跟我理解的不太一樣。”
“哦?”欣瑤挺感興趣的,興衝衝問她:“怎麼不一樣?”
程雨想著陸雲景送給她的花,目光有些悠遠,她笑了笑道:“感覺他也挺不錯的,他會很耐心的幫助我,而且還買花送給我。”說到此處她依然覺得不可思議,“你說是不是很神奇,陸雲景那樣的人居然會買花給女生。”
文熙聽到這話卻像是被嚇到一樣一臉震驚看著她道:“你彆告訴我你對陸雲景來電了!你之前不是還說過你很怕他,這輩子都隻想離他遠遠的,還說你們隻是表麵夫妻,他不會喜歡你你也不會喜歡他,你甚至還說你就希望和他這樣保持這種半陌生的關係過一輩子最好。”
程雨挑了挑眉,“我說過這話?”
文熙削了一下她的腦袋不滿道:“你剛結婚那會兒我和欣瑤去看你,你告訴我們的,這才過了多久你就忘了?”
結婚那會兒的事情了,對如今的她來說已經隔了一輩子,她哪裡還記得?
程雨不想搭理他,轉頭看向欣瑤,問她:“欣瑤你覺得呢?”
不同文熙的震驚,欣瑤握著她的手,很認真對她說:“程雨,你不用管彆人的看法,你隻要遵從自己的內心就行了,而作為朋友,不管你選擇什麼我都會永遠站在你這邊支持你。”
一番話說得程雨心頭暖暖的,她衝欣瑤點點頭,便又衝文熙道:“看到沒有,這才是真的朋友!”
文熙卻衝她翻了個白眼。
三人在這邊說了一會兒話文熙便提議去酒吧玩,程雨想著去放鬆一下也好,便也答應了。因為時間還早三人先去吃了晚飯,吃完才去了酒吧。
酒吧是文熙推薦的,她說那邊有個駐唱的小哥哥長得特彆有型(雖然文熙平時打扮得很中性又有點大大咧咧的,但是她是個實打實的鋼筋直女)。
幾人直接將車子開到了酒吧樓下的地下停車場,剛一下車就聽到身後響起一陣刺耳的轟鳴聲,不過眨眼的工夫便見有幾輛跑車在距離她們不遠的地方停下。
為首的是一輛相當惹眼的紅色敞篷,車上還播放著嘻哈風格的音樂,卻見車門打開,走出一個一頭紅發的男子。紅色的頭發蜷曲著堆砌在頭頂,簡直就像一叢叢燃燒的火焰,用拉風都形容不出它那種特彆的存在感。
他身上穿了一件寬鬆的短袖,脖子上還掛著一串骷髏裝飾品,下麵一條破洞牛仔褲,再加一雙白球鞋,又長又大的短袖和帶點掉襠的牛仔褲,和他車上的音樂倒是挺相得益彰的。
不過和他嘻哈風的穿著風格不同的是,他長了一張無比乾淨的臉,乾淨得過分了,尤其那一雙天生自帶煙熏妝的媚眼更讓這張臉顯得過分白皙,看著有點像失血過多,就如電影中妖冶的吸血鬼。
而他後麵那兩輛豪車上也相繼走下兩個男子,其中一個剃著光頭,耳朵上還打著耳釘,這麼熱的天氣居然還披著一件皮草,可是下麵卻又穿著一條短褲。
相比較前麵兩人,後麵那人的穿著倒是正常多了,襯衣加西褲。當然,作為一個三人小團體,前麵兩位哥的品味都那麼獨特,他不獨特一點也不行,衣著上他可能做不到像前麵兩位一樣奇葩的搭配,那麼他就從發型上入手。
明明一頭黑發挺油亮的,偏偏剪了個像羊駝一樣的發型,兩邊剃光了隻留下了中間長長的一縷,再加上一縷斜劉海,又拉風又飄逸。
文熙看到這幾人也是皺了皺眉頭,用一種明顯帶著不爽的聲音道:“這幾個家夥怎麼來這裡了?”
程雨表示她也挺費解。
嗯,雖然不想承認,但是這幾人她們都認識,而且還是高中三年的同學。
那卷發紅毛吸血鬼雙手插兜從幾人身邊經過,目不斜視就像是沒看到她們一樣,那淡漠的一張臉簡直就差將“老子鄙視你們這群人”這幾個字寫在臉上了。
紅毛卷發吸血鬼走過去之後文熙撇撇嘴道:“謝博藝這混蛋怎麼還是這德行呢?”
程雨也沒在意,她並不想招惹這幾個人,便想等他們先進去了再進去。
謝博藝進去了沒一會兒那個光頭皮草男也隨著他向電梯口走去,從她們身邊經過的時候他腳步突然停了一下,程雨明顯感覺欣瑤的身體在發抖,她下意識握住她的手,發現她的手心冷得可怕。
程雨目光沉了沉,緊握住她的手,麵容警惕望著前麵的光頭。
光頭男生嚼著口香糖微微彎著腰向欣瑤看過來,他正對著她的臉,露出一個不懷好意的笑容,陰陽怪氣的說道:“看到我在這裡你還不趕緊逃?難道不怕我再強-奸你一次?”
欣瑤頭垂得更低,不敢看他,身體也抖得更厲害了。
程雨怒從心起,正要說話,不料文熙卻先她一步道:“易銘傑,你不要太過分了!”
易銘傑微微眯著眼睛站直了身體,他目光嘲諷的看了文熙一眼,輕蔑的嗤笑一聲道:“真是個蠢貨!”
“你!”文熙明顯被激怒了,她上前一步,眼看就要直接上手扇他了,程雨卻拉住她,毫不避諱衝他道:“沒必要跟他一般見識。”
易銘傑慢悠悠看了程雨一樣,依然是那輕蔑的表情,“你也沒好多少。”
他說罷輕輕哼了哼又得意的笑了笑,便揣著手大喇喇走進了電梯。
隨著易銘傑進去,他身後那羊駝男子也走上前來,一臉和氣笑道:“大家都是同學嘛,搞這麼僵乾什麼?”
文熙冷冷看了他一眼,毫不客氣衝他丟來一句,“滾。”
男子倒是挺好脾氣的人,摸了摸鼻子便閃身進了電梯。
待那幾人上電梯離開之後文熙才道:“真是倒的什麼黴,居然在這裡遇到這幾個神經病。”
她說著,目光複雜看了欣瑤一眼,小心試探著問道:“他們在這邊,你還去嗎?”
明欣瑤咬了咬唇,便衝兩人無所謂的笑了笑道:“都走到這裡來了當然要去了,再說都是過去的事情了,這麼多年過去了,他也受到了該有的懲罰,我也沒什麼不好麵對的。”她又拉了拉兩人的手,“走吧。”
程雨和文熙對望了一眼,兩人都有些無奈,欣瑤永遠都是這麼善良體貼。
大概每一個班級總是有那麼幾個扮演著讓老師頭疼讓同學討厭的角色,哪怕在程雨所在的那所貴族學校也同樣如此。
而她們班中最品行不良的莫屬這三個人。
那個紅發卷毛吸血鬼名叫謝博藝,謝家在北城也是數一數二的大家族,實力遠遠超過程家,大概是因為謝博藝是謝家的獨子,被一家人給寵壞了,並沒有長成接管家族的優秀接班人,卻長成了一個北城出名的紈絝大少。
雖然他的品味在程雨看來實在是一言難儘,不過大約是因為他長得太好看的緣故,他那種奇葩的穿著打扮在很多女孩眼中居然是一種個性的表現。上學那會兒不少女生都瘋狂迷戀他,而謝大少往往來者不拒,同時交往幾個女生也是常事,據說曾經還將某個女孩肚子弄大過,不過因為謝家用了些手段將這件事壓了下去,便沒有多少人知道。
而那個光頭名叫易銘傑,跟謝博藝也是臭味相投,謝博藝在學校中最多就是不聽話外加私生活混亂,而這個易銘傑卻比他可惡得多,謝博藝有的缺點他都有,謝博藝沒有的他也有,而最讓程雨所不恥的就是這易銘傑很喜歡欺負弱小,欣瑤便是他常欺負的人之一,甚至在高三暑假那一年,易銘傑還對欣瑤做了非常可惡的事情。
那時候程雨已經不再是正經的程家小姐了,但是得知這件事之後她相當氣憤,尤其是看到欣瑤被侵犯過後差點崩潰的樣子,她真是恨不得將易銘傑碎屍萬段。
程家她指望不上了,她隻能求助她的養父,她動用了一切她可以動用的辦法,再加上文熙家幫忙,終於將易銘傑送上了法庭,因為證據確鑿,再加上當時程雨等人扇動輿論,雖然易家動用了不少關係,但是在重重壓力之下易銘傑還是被判了四年,他也是去年才剛剛出獄的。
而也是因為這件事,程雨算是徹底開罪了易家,當初她父親出事之後,之所以留下了很多棘手的問題,其中便是有易家從中作梗。
相比較這兩個人,那個羊駝就顯得正常多了,他叫劉旭,不過雖然他沒有這兩個人的惡劣行徑,但是這三人能走到一起他也沒有好到哪裡去,程雨和他接觸過幾次,這人雖然大多數時候都是笑嘻嘻看上去很好相處的樣子,但是他絕對是個扮豬吃老虎的角色,總之這三人都不是什麼善茬。
這個小插曲一過,程雨幾人這才進了電梯,文熙想到什麼,便說道:“那謝博藝真是拽得跟什麼似的,我還記得高二的時候他跟你表白,被你拒絕之後那小鱉樣呢。”
程雨也想起來,高二的時候謝博藝確實跟她表白過,那天上體育課,她打完排球準備上樓休息,然後在樓道口遇到謝博藝,那天上體育課的班級不多,樓道上也沒什麼人經過,謝博藝就將她堵在這裡,說他喜歡她。
文熙像是想到什麼高興的事情,捂著嘴笑起來,學著謝博藝當時的那一本正經的口氣道:“程雨,我喜歡你,你不要追著那個什麼承允哥哥跑了,你跟著我,我會對你比他對你還要好,你想要什麼我都給你。”
其實當時謝博藝突如其來的表白也弄得程雨挺不知所措的。雖然同學了兩年,但是她和謝博藝並沒有多少交集,甚至算得上是處在完全不同的兩個世界。他是他們班出名的紈絝三劍客之一,而她卻是她們班的驕傲,為班級掙得了不少榮譽。
那時候程雨第一感覺就是這家夥在搞惡作劇,所以當時她想也不想就直接對他說:“抱歉啊,我對你沒興趣。”
文熙說到此處的時候笑得更樂了,“當時謝博藝根本不知道我就在樓下偷偷看著,我還記得當初你說完之後他那像是被扇了耳光的表情,難得他那麼白的一張臉都快黑得像鍋底一樣。”文熙說到此處似乎想到了什麼,稍微正了正麵色又道:“不過說起來,謝博藝那時候大概是真的喜歡你的,我記得自從那天之後他好像有好幾天沒有來學校,我還聽人說他差點悶悶不樂自殺了。”
程雨撇撇嘴,滿不在乎道:“謝博藝那種人會自殺?說出去誰信啊?”
文熙想了想跟著點點頭,“也是。”
幾人進了酒吧找了個稍大一些的卡座,然後一人點了一杯這邊的特色雞尾酒,文熙還特意叫了兩個陪酒的小帥哥,她和欣瑤一人一個。
程雨看到卻不樂意了,“我說你是不是太不夠意思了?你們兩個都有陪酒的我為什麼沒有?”
文熙瞪了她一眼道:“你現在可是有夫之婦,若是讓陸雲景知道我給你找了男人讓他頭上冒綠光,他一定會砍死我的,這種大佬我可惹不起。”
“……”
聽到文熙這話,程雨居然腦補了一下陸雲景頭上冒綠光的模樣,那一張永遠陰沉的臉還有那輕輕掃到人身上也讓人窒息的目光……然後頭上卻頂著一片綠。
程雨深深吸了一口氣,不知道怎麼的她竟覺得這個畫麵特彆帶感……
程雨倒抽一口涼氣,急忙搖搖頭打消了這個非常危險的想法。
這個酒吧屬於慢吧,酒吧氛圍比較安靜,隻在中間的台子上偶爾有駐唱的藝人為客人唱歌助興,聽著歌聲喝著美酒,倒也不失為一個放鬆身心的好去處。
文熙這個老司機很快將陪酒的小哥哥撩得麵紅耳赤,而欣瑤是個容易害羞的女孩,有個陪酒的男生在身邊反而不太自在,隻有一句沒一句的聊著天,程雨身邊沒人陪便乖乖品她的美酒欣賞歌聲。
她們卡座的位置正好對著大門,大門口進來什麼人隻要稍微一抬眼就能看到。
程雨抿了一口酒,這無意中的一抬眼便又看到幾個熟人進來。
文熙顯然也看到了他們,當即便低咒一聲道:“怎麼又是他們,還有蔣鄞州那貨怎麼也跟他們湊在一起了?”說完下意識看了欣瑤一眼,便見欣瑤望著前方幾人一臉若有所思的樣子,文熙見狀便沒有再多說什麼。
這幾人都是熟人,簡朱妍,程思檬還有程飛和陸承允,外加一個蔣鄞州。
蔣鄞州和程雨他們同一屆隻是不在一個班,曾經和明欣瑤是一對戀人,隻是蔣鄞州家嫌棄欣瑤是個破落戶的女兒,極力阻止兩人在一起。欣瑤看似弱小但自尊心很強,得知這件事情之後便決意和蔣鄞州分開,隻是蔣鄞州似乎一直不舍得,哪怕蔣家有意要湊合他和程思檬他也遲遲不肯表態,大約是以此來反抗,也大約是希望欣瑤能回來,說起來這兩人也真是一對苦命的鴛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