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昭帶著剛娶進門的世子妃跟皇帝一起用了頓午膳,還得了不少賞賜的事很快就在宮裡傳開了。目前來說,皇孫裡有這份寵愛的,李昭算是頭一份了。
去承乾宮的一路上,甭管是哪個宮裡的奴才,見了李昭都客客氣氣笑臉相迎的。
不過宋清月依舊沒在淑妃娘娘這兒得到什麼好臉色,嫌棄完她是庶出,又嫌棄她單薄的小身板,說看著不像是好生養的,叫她一定要大度些,李昭年歲不小了,讓宋清月幫著世子早日開枝散葉雲雲。
剛才皇帝嫌棄她配不上李昭的時候,宋清月還覺得挺委屈,現在再聽孟淑妃說一遍意思差不多一樣的話,宋清月就覺得內心已經沒有任何波瀾了。
小兩口在承乾宮待了小半個時辰就出來了。
李昭也不耐煩聽淑妃說這些,倒不是他覺得淑妃娘娘說得不對,做為皇室子弟、王府世子,開枝散葉是責任,隻是現在說這話不太合時宜,他跟月兒新婚燕爾呢,這群老人家,一個個的,恨不得叫他現在就讓後院的那些侍妾們一個個都生出孩子來。
出宮的時候,李昭跟著宋清月鑽進馬車裡。一路上見她麵無表情地看著窗外,小心挨過去,伸手將她的肩膀摟住,低聲問道:“可是不舒服了?”
“沒有,累了。”宋清月聲音細細的,聽不出任何情緒。
“累了就靠著我歇會。”他將她輕輕摟進懷裡。
宋清月靠著李昭閉目養神,耳邊是嘚兒噠、嘚兒噠的馬蹄聲,偶爾還能聽到沿街的叫賣。
宋清月非常阿q地想著,自己已經很不錯了,不愁吃穿,也不怎麼需要乾活,父親、母親、哥哥、姐姐們,一家子都疼自己,還有什麼不滿足的。
嫁都嫁了,還能怎麼著?
做為皇室的女人,和離是不可能的。
原本她前世就是個總悶在實驗室裡的書呆子,又宅又內向,一直得過且過地混日子,叫她像女主孟晚楓那般大殺四方,她沒女主的本事,沒女主的動力,更沒女主那樣的心氣兒。
宋清月想:其實隻要宋大人那邊一直給力下去,她倒是不擔心自己會過得太艱難。以後跟李昭要實在是相看兩生厭了,她就找個道觀出家唄。
欸……
她一邊胡思亂想著,一邊不自覺地輕歎了好幾聲。
李昭摟著她的手臂緊了緊,快到家的時候,忽然在她耳邊低低說道:“月兒,你放心,咱們的長子一定要你生的。”
一句話像根刺般直直紮進她心裡。
她嫁的人總歸是要跟彆的女人生孩子的。
生了嫡長子又如何?
那樣她就能活得幸福快樂了?
好半晌,宋清月才白著臉應了一句:“好。”
下馬車的時候,宋清月踩到了自己的裙邊,差點倒栽蔥從馬車上摔下來,好在被李昭接住了,而且就這麼一路直接從王府東側門抱進了五芳齋。
進宮一趟,頭痛,胃也痛,宋清月回到寢室就倒下了。
李昭坐在塌邊拉著她的小手,心揪成一團。原本那麼一個朝氣又靈氣的小姑娘,如今被他娶回來倒像是要活不成了似的。
當真是他做錯了麼?
薑太醫來診了脈,對李昭道:“世子妃本就體弱,最近連日的勞累,加上憂思過度,體寒、胃虛、肝火旺,臣開了一副安神清熱的方子,一日一貼,先喝七日。最好再找個安靜的環境讓世子妃好好休息。之後再用食補的方式,慢慢養回來。另外就是……”
他看了一眼宋清月欲言又止的,宋清月笑道:“太醫您就有話直說吧,我什麼話都聽得。”又看了一眼屋裡的下人們,示意她們都先出去。
薑太醫這才低低開口道:“世子妃年紀還小,加上體弱,近兩年隻怕都不宜有孕。還有就是……避孕的湯藥都是大寒之物,也儘量不要喝才好。”
薑太醫越說聲音越小,他小心地抬眸瞄了一眼宋清月的麵色,見她神色如常,這才鬆了一口氣。反正該說的他都說了,至於這位新進門的世子妃肯不肯聽話,那他就管不著了。
李昭親自把太醫送出去,似乎又站在外頭問了幾句。
宋清月靠在軟枕上,長長地呼出一口濁氣。
她原本就不想太早懷孕生孩子,她甚至在黃曆本上把自己的安全期都標了出來。由太醫之口說出來可讓她大大鬆了口氣,不叫她侍寢最好,要是李昭這廝實在禽獸,那就儘量在安全期吧。
總之小命最要緊,其它什麼都是次要的。
晚膳的時候,宋清月打起精神來,吃了一小碗蛋羹,還就著一碗魚米青菜湯和一碟清炒蝦仁吃了小半碗米飯。
李昭見她好好吃飯便心裡高興,拉著她在花園裡走了走。
散步結束,宋清月說想泡個熱水澡,李昭應了,立刻讓人安排。
這年頭想洗個熱水澡都是挺奢侈的一件事,多數人都是十天半個月才洗一次頭,宋清月暖洋洋地泡在大木桶裡,用自家莊子上製造的肥皂好好洗了個澡,把煩惱和憂愁也統統都洗掉!
洗完澡,再全身都抹上玫瑰香味的綿羊油,北方乾燥,她的綿羊油賣得再貴,也供不應求,畢竟在京城地界,有錢人多!
她洗得白白香香的從淨房裡走出來,李昭也已經洗漱好,隻穿了一件紅色的裡衣,坐在床上看著書等她。
宋清月忽然有點緊張,慢吞吞挪到床邊,沒有防備之下,忽然被李昭一把撤進懷裡,驚叫瞬間被他火熱的吻堵回喉口。
屋裡的丫鬟婆子們都紅著臉出去了,其中有六個大丫鬟是王府的,分彆叫玉書、玉琴、玉棋、玉靜、玉屏、玉香,都是自李昭十五歲從嶺南回京就開始貼身伺候的,瞧著世子對世子妃這般火熱,一個個心裡頭酸得慌。
特彆玉書和玉琴,她們兩個都是李昭跟前十分得用的人,加上長得也十分賞心悅目,是王府為李昭準備的通房人選,那心裡頭的不是滋味就更加強烈了。
玉棋因為長相普通,她是最沒想法的,拉著玉書、玉琴小聲安慰:“怎麼說都是殿下明媒正娶回來的正頭娘子,咱們都是奴兒,總不能跟她比。”
玉書酸唧唧地歎氣:“我知道,不用你提醒。我這不就是覺得……咱們殿下平日什麼性子大家都知道,從宮裡領回來的侍妾們,看也不看的。我就沒見殿下這麼急色過。”
玉琴是個潑辣的,陰陽怪氣地道:“不過是個上不得台麵的庶女,使些狐媚手段罷了,之前聽都沒聽說過這麼一號人,你看她能得寵幾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