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是黃土夯築,可這個年代還沒有威力足夠巨大的炸藥,這厚實堅固的牆體裡麵還加入了西北特有的植物,比一般黃土夯築的要結實許多。
他們站在角樓上眺望城裡城外,宋清月感覺自己彷佛站在曆史的巨輪上,眼前就是大漠黃山,夕陽孤雁,她沉默著,震驚沉迷於壯闊無比的景色,心中激動萬分。
李昭指著邊上一度新葺的牆道:“你看那邊,顏色不太一樣的,就是近十年間新修的牆體,裡頭加了水泥混凝土,比老牆更加固,隻要建得夠厚,用大炮都轟不開。
宋清月很想試試這麼厚的牆要多少的tnt能炸開。
李昭拉起她的手,觸感冰涼,將她兩隻手都拉起放在自己的大掌裡揉搓,問道:“見你盯著那牆看那麼老半天,想什麼呢?”
宋清月不想提tnt的事,那是她打算留著做底牌的,就問:“狼居胥山在哪兒?”
李昭輕笑:“不在這兒,離這兒遠著呢!”
宋清月嘖了一聲,道:“你說說你們,非但沒能開疆拓土,反而連老祖宗都不如。建個什麼天下第一雄關,卻是龜縮在這裡頭,不覺得羞愧麼?”
她抬起眼睛望著李昭,李昭被她問的一時真還無言以對,沒大會又笑起來:“你這話真該說給皇爺爺聽,他保證當即就能立我爹為太子,再立我為太孫。有你這般心胸的女子,堪為國母。”
“殿下說這話不怕人聽到。”宋清月皺眉。
李昭也歎氣:“玩笑而已,這話以後千萬彆說,皇爺爺聽了能立刻把你砍了。他這輩子都最好麵子。你一句話就叫他顏麵掃地了,他能氣得拔天子劍親手砍你。”
宋清月亦是撲哧一聲笑出來:“窮兵黷武也不好,為了開疆拓土把國家給打垮了,那不成。不過我倒是突然想到一個主意。”
“你說。”李昭牽著她的手在城牆上慢慢走著。
“東察合台一些地方其實很適合種棉花,像什麼吐魯番之類的地方,都挺適合中棉花的。咱們在河西一帶把棉布的價格炒高,引著西疆的人多種棉花少種糧食,然後找個什麼乾旱啊、寒災的年份,再拚命提高糧食的價格,壓低棉花的價格,基本就可以把他們掏空了。國家空了,戰士都餓著肚子,怎麼打都得輸。”她轉頭看向李昭,“你覺得如何?”
李昭望著她,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麼,好半晌才道:“蒙古人本來就不善種植,地廣人稀,而且他們以牛羊肉為主食,這招大約對蒙古人無法湊效。”
宋清月撇撇嘴:“我就這麼一說。”
“雖然對蒙古人無效,但卻可以對南越、白濟半島之類的地方用這種法子試一試。”李昭摸摸宋清月的腦袋,笑道:“不戰而屈人之兵,娘子所述乃是上上之策。”
“哼。”宋清月閉上嘴不說話了。
李昭卻是真心覺得這招可用,腦子裡已經在考慮要不要跟皇爺爺諫言,以及怎麼個諫法了。
是由自己上諫好還是由父王上諫更好,這事兒他得回去跟父王好好商量商量,最好再問問宋清月爹的建議。
但這事兒得保密,絕密。要上奏也得找個單獨麵聖的機會,當麵說。朝裡那群士大夫聽了要講什麼仁義之道,天下歸心之道了。
那都是廢話,漢武帝讓大軍橫掃匈奴的時候,何時仁義過。
以為隻需要仁義就可以天下歸心,那是腐儒之語,正真上過戰場,打過仗的人才不屑這種話。
其實宋清月心裡還有一個更惡毒的方式,那就是生物戰,用天花病毒。
不過,她沒敢說,她覺得這種法子有違天和,過於不人道,遲早要遭報應的。
可換個方向想,戰爭本身就不人道啊?
反正這事兒她還沒想明白,先等大周子民軍人全都種上牛痘再說也不遲,得找個適當的機會跟李昭提一提這事。
晚上他們就在嘉峪關城內的客棧住宿,林萬福訂了最好的上房,且一應被褥、擺設、所用之物都是他們自己帶來、世子殿下平時用慣的。
尊貴無比的世子殿下是到哪兒都不能委屈的。
這關城裡住著大量西域來的商人,宋清月還看到幾個胸口掛著十字架,和頭頂帶著白色小圓帽的。宋清月在想要不要告誡一下,這些傳教士最好也防著些?
一神教都叫她挺反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