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實把老大人扶起來,好言勸走了:“老大人,您彆介意,世子妃她,她……”
“小邱啊,老夫明白!世子妃與殿下感情甚篤,一時間接受不了也是可以理解的。誒,年紀輕輕的,連個孩子還未有,真是可惜了。你,你也多勸著世子妃些,叫她,千萬保重身體,莫要太過悲傷。”
老大人平日裡雖說沒什麼存在感,但他對王府,對世子殿下還是有感情的,老人家抹著淚,一瘸一拐地走了。
宋清月把邱實的鋼刀扔在地上,發出哐啷一聲,在空曠的殿內回響著。
一陣眩暈襲來,她身子晃了一晃,被及時趕來的白嬤嬤扶住了。
“嬤嬤,扶我坐一會。”
她渾身脫力,眼前發黑,但這跟李昭的死訊無關,反派**oss命條長得很,不會這麼輕易就狗帶的,純粹是貧血加上低血壓、低血糖而已。
玉棋端來羅漢果和佛手柑泡的涼茶:“世子妃,您……”
“彆說節哀!咱們殿下活得好好的!”她拍桌子喝道,喝了兩口潤潤嗓子,又道:“把早膳端來,我在這裡用。”
世子妃在這兒,殿內布置靈堂的仆人們也不敢繼續了,可也不敢出去,一個個手裡拿著白燈籠,白綾傻站著不知如何是好。
不大會兒,後院的女眷們聽聞世子妃回府了,紛紛湧到東路的熙光殿來,卻見世子妃竟然正在大口吃喝。
“她……不會是瘋了吧?”
“嗬,從倍受寵愛的世子妃突然變成個寡婦,換誰不得瘋?”
小小的議論聲在殿內響起,忽然有個陰陽怪氣的女聲尖銳地響起:“喲,世子妃!殿下都沒了,您竟然還有心在這裡大吃大喝,您對得起世子殿下對您的一片深情麼?要我看,您現在就該自裁,為殿下殉葬!”
宋清月放下筷子,玉屏端來痰盂,她漱了口,用棉巾擦乾淨嘴唇,才緩緩抬起頭來。
嗬,竟然是田雪芳,真是好久不見。
“原來是田姑娘。”她笑道,“殿下不是說不許她踏出院門一步麼?誰放她出來的?”
田雪芳身旁一個婆子立刻跪下求饒道:“世子妃恕罪,田姑娘說,說要出來給殿下哭靈,老奴這才……”
“掌她的嘴!”宋清月指著地上的婆子道,“殿下活得好好的,哭什麼靈?還有她,”她又指著田雪芳,“妖言惑眾,違抗殿下命令,拖出去,杖二十。”
兩名暗衛按著婆子啪啪掌嘴,曾茂枝則直接去抓田雪芳。
“宋三,你瘋了麼!”田雪芳尖叫掙紮著,換來的隻是宋清月的一陣冷笑。
曾茂枝一巴掌將她扇倒在地上。
“你這個瘋子!毒婦,你不得善終,不得好死!”田雪芳捂著臉歇斯底裡,奈何宋清月身邊的那群侍衛隻聽宋清月指揮,兩個五大三粗的漢子,拉住她的領子就往外拖。
外頭很快響起田雪芳的尖聲叫罵。
宋清月揮手,讓人把早膳撤下去,掃視了一圈殿內的眾人。
“我說了,王爺不會有事,世子亦不會有事,大家該做什麼做什麼,都回去!”
外頭忽然有人揚聲道:“這是怎麼回事?停,停下!都彆打了!也不看看是誰的地方,如何能說打人就打人?”
田雪芳的叫聲漸止,一個纖瘦的身影,緩緩邁步進來。
宋清月眯眼瞧了半晌才看清來人。
“孫側妃。”
她抬了抬眉毛,端端正正坐在主位上,隻是喊了一聲,卻並未站起身。
“世子妃好大的威風。”孫側妃趾高氣揚地在宋清月跟前站定。
宋清月輕輕勾起唇角,笑道:“這還有個急著跳出來的蠢貨,你就不怕王爺回來之後,直接讓您病逝?”
“死丫頭!”
孫側妃尖叫著揚手揮下來,卻沒打上宋清月的麵頰,她的手腕被邱實牢牢攥住了。
“你是誰?好大的膽子,你知道我是誰麼,你居然敢碰我?我是王府的側妃,王爺的女人!你……”
她話沒說完,被邱實一個手刀給劈暈了。
她身後跟著的一幫小黃門和促使婆子們,在武功高強的世子親衛麵前,一個個縮著脖子拚命往後退著。
這時候外頭田雪芳又叫了起來,宋清月歎了一聲,點了點門外,邱實立刻出去吼了一句:“愣著做什麼,繼續打!”
二十杖打完,田雪芳被打去半條命,已然暈過去了。
宋清月看向邱實,問道:“王府地牢在哪兒?”
“在……您怎麼知道王府有地牢?”邱實心虛地問道,世子殿下從沒叫世子妃看過那裡,也從不想把他血腥凶殘的一麵暴露給嬌弱可人的妻子看。
宋清月無語地搖搖頭,指了指田雪芳和孫側妃,道:“先關去地牢吧,好吃好喝供著,飯食上彆虧待了。”
她又看向一身黑衣的曾茂枝:“曾大人,你把王府的侍衛都叫來。”
侍衛們訓練有素,不大會,幾個侍衛小組長都來了,管事們則拖拖拉拉的,足足用了三盞茶功夫才到齊。
侍衛們倒還願意聽話,也知道現在這個狀況,王府有人坐鎮比沒人強,世子妃是再好不過的人選。可中路和東路的管事們可就有些不服了。
中路管廚房的婆子揮揮手絹,笑得一臉陰陽怪氣:“嗬,我說,世子妃,您彆怪我老婆子倚老賣老,就算您是世子妃,咱們中路、西路的事也輪不著您管。這……”
她是王妃身邊任嬤嬤的姊妹,平日裡就看不慣世子妃,現在更是逮著機會要給她添堵。
宋清月不客氣地打斷她:“那依嬤嬤的說話,現在這個狀況,該由誰管?”
“這……那,那不是還有,還有家令大人麼?”
宋清月笑了笑,看了一眼邱實,正當大家以為世子妃會差人把家令大人請回來理論的時候,世子妃指著那個中路大廚房的管事嬤嬤道:“打,就在這兒打,打到她說不出話來為止。”
那嬤嬤臉一下就白了,殺豬一般尖叫起來,幾名暗衛一時沒找到塞嘴的布,隨手從邊上的盆栽裡抓了一把土就往她嘴裡塞,那嬤嬤頓時乾嘔起來,果然立刻沒了聲響。
也不用去找什麼棍子了,嬤嬤被那群暗衛幾拳頭打暈了過去,又跟死狗一樣往地上一扔。
宋清月哼了一聲,她一個理科生,不喜歡廢話耍嘴皮子跟人繞彎子,就喜歡這種最直接、最有效率的方式。
她望向眾人:“還有人不服氣麼?儘管站出來。”
“王爺,王妃,世子都不在府上,本就該世子妃您做主!”一種中路管庫房的宦官捏著嗓子叫起來,跪下道:“奴才願為世子妃效犬馬之勞!”
宋清月笑了笑:“犬馬之勞就不必了。平日裡怎麼做的,現在更應打起十二分精神來,不求你們有功,但求在王爺回府之前,不要出了差錯。”
“是!奴婢定不負世子妃所望!”那宦官又叫起來。
有人帶頭,所有人忙不迭地跪下磕頭,口稱聽憑世子妃差遣,絕無二話。
宋清月露出一個滿意的微笑,又問道:“中路廚房副管事是哪兩位?”
這時候一名看著年紀不算太大的嬤嬤和一名宦官出列跪下。
宋清月問道:“你們誰在府裡時間久一些?”
那嬤嬤率先開口道:“回世子妃,是高公公時間久一些。”
宋清月道:“那中路大廚房的事,就先由高公公暫行統總,嬤嬤可有意見?”
那嬤嬤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撤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來,討好地道:“奴婢也正有此意呢!世子妃英明!”
“好,從明日起,府中賬冊全部從到我這兒過目,大小事務,一律報到本世子妃這裡定奪。王爺和世子殿下回府之前,哪裡出了紕漏,我找誰算賬。不論你是誰的親朋舊故,我也不管你在誰那兒有多大麵子,一律從總管事開始問責。出了紕漏也彆指望來我這兒說什麼道理,我宋清月不愛講道理,更不在乎名聲!到時候你們跟侍衛手裡的刀慢慢說理去!聽清楚沒有?”
她一把拉出秋實腰間的佩刀,咣啷一聲,重重砸在眾位管事跟前。
“聽,聽清楚了!”
“聽清楚了,世子妃您放心!”
管事們一時間被世子妃的凶殘嚇破了膽,紛紛趴在地上磕頭。這個關口,誰也不願再當出頭鳥,沒見那幾個身懷絕技的侍衛凶神惡煞地瞪著他們麼!
胳膊擰不過大腿,再說了,王爺王妃都不在,大兒媳婦管家本就天經地義的,還唱什麼反調?老實點得了!
宋清月揮手讓大家散了,又讓白嬤嬤把布置到一半的靈堂帶著人拆了,恢複原樣。
王府的下人們雖然心中有不安,在宋清月的鐵腕政策下,各處都有條不紊地運轉著。
做完這些事,她是真的累得頂不住了,直接去葆光殿睡在李昭的床上。
李昭的床硬得硌骨頭,不過宋清月此時也懶得計較了,世子不在,她就得代行世子的職權,她就是故意要睡在這兒的。
白嬤嬤幫她把被子蓋上,放下床帳的時候,十分小心地問了一句:“世子妃,您怎麼知道,殿下無事的?”
“我跟殿下有秘密聯係的方式,殿下隻是受了些傷,人沒事。這是王府機密,您就彆問了。”
她說得煞有介事,白嬤嬤一下子就信了:“原來是這樣!老奴多嘴了!”
世子妃說得太鎮定,太肯定了,誰能想到都是她編的呢!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