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睡起來,宋清月立刻差墨竹去叫秦吉福過來,但是小秦公公不在,倒是林萬福最近新帶的另一個徒弟小卓公公在當值,於是墨竹就把小卓公公請來了。
“小卓公公坐。”
是對待不熟悉的人,宋清月一向都特彆客氣,墨扇親自端來小杌凳,小卓公公也算了解這位世子妃的脾氣,道一聲多謝,沒有過多推辭坐了半個屁股。
“世子妃喚小的來,有什麼吩咐?”
“沒什麼吩咐,就是打聽些事。”
小卓公公立刻打起精神來,挺直了腰背,笑道:“世子妃可是要打聽後院的事?或是……跟著殿下從南邊來的那三位?”
宋清月擺手:“我要打聽後院的事,我問白嬤嬤就成了,哪用得著麻煩您。我想問京城的事。”
小卓公公愣了愣,躬了躬身,道:“您想問哪方麵的?”
“靖王府。”宋清月道,“我想問問靖王府世子和他那位世子妃如何了?”
小卓公公撓撓頭道:“前些日子,靖王世子奉王爺手諭帶世子妃入宮給聖上瞧病之後,二人就再沒出宮。靖王世子好似被關押在詔獄呢,至於靖王世子妃在哪兒,小的就不太清楚了。”
宋清月眉間微微皺了一下又鬆開,神色如常地問了問京城其餘大臣、王府的近況,小卓公公道:“從前跟東宮、涇國公府牽扯深的,沒被抓起來的就基本都逃去了南京,其餘王府則都被圍了起來。小的聽說,世子殿下在各王府四角上建了角樓,架了那什麼狙擊槍在角樓上,不論是誰,隻準進,不給出。”
宋清月聽後默了默,那一瞬,政治的殘酷和曆史巨輪的壓迫感似乎撲麵而來,壓得她心裡有些難受,她捂著心口,鎮定了一下情緒,又問道:“京中還有直隸地區的街市呢?可還能正常做生意?”
小卓公公點頭道:“都照常做著生意呢,當初世子殿下帶著兵回京,卻隻圍不打,城裡城外的百姓都說世子仁德,世子妃仁德,還說是老天有眼,叫世子妃您如了願,叫世子殿下活著回來了,都說咱們肅王府乃是天命所歸呢。”
宋清月見這位小卓公公,報告個事情還不忘了順帶拍拍馬屁,露出一點笑意來,揮揮帕子道:“墨扇賞他個銀豆子吧。還有什麼,你再仔細說說。嚴首輔呢?還在內閣麼?”
小卓公公笑道:“在呢,小的倒是聽殿下提過一嘴,說是嚴首輔想逃,叫咱們殿下給‘請’回來了,說他老人家德高望重,日後朝廷還要繼續仰仗他老人家平衡局勢。”
宋清月撲哧一聲笑出來,小卓公公又接著說了些有的沒的,京城的局勢基本上還算平穩,她之前的那些好友也都算平安。
她忽然又想起馮進來,於是問道:“馮家呢?馮家如何了?”
小卓公公立刻道:“馮指揮使辭了官,王爺已經準他回家養老了。其餘幾位馮家公子目前也在家修養呢,說是要給長兄守孝。”
宋清月點點頭,又讓墨扇給了小卓公公兩顆銀豆子便打發他回去了。
馮進這人給宋清月印象挺不錯的,那位怎麼說也在她最落魄的時候幫了她不少,於情於理她也想還他一份情,況且馮家也並未做過任何對肅王府不利的事。
最近李昭很忙,晚膳也不能回來陪著她一塊用,直到二更天才裹著一身寒氣從外頭回來。
進屋一瞧,宋清月還沒睡呢,坐在桌前畫著什麼。
見她穿得單薄,李昭立刻不高興起來:“春季寒涼,怎麼也不給世子妃披件衣裳!”
“夫君回來了?”宋清月伸了個懶腰,就被李昭攬進懷裡去了,他低頭笑道:“聽聞你今日帶著一堆丫鬟婆子圍著東路的湖跑步?”
“鍛煉身體,準備給夫君生寶寶嘛。”
一聽這話,李昭覺得自己整個心都軟了,暖嗬嗬地像是被什麼毛茸茸的東西包裹著似的,一身的疲憊都在一瞬間消散了。
“在畫什麼?”他瞅了一眼紙上畫著衣服褲子,樣式很是奇特,皺眉問道:“不會又是什麼製服吧?”
宋清月笑道:“殿下就是聰明,是製服,軍校的製服。你瞧瞧,可好看?”
李昭細細打量畫上衣服褲子,樣式很是簡潔、新奇,卻怪好看怪精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