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件事沒寫成明文規定,那就還是小範圍內的試點而已。
那些彈劾李昭的人,也大多是江南人士。
自家被波及了,自然要彈劾。
可這個世界上多數人都是各人自掃門前雪,休管他人瓦上霜的,隻要李昭的行為不超出南直隸地界,他們就會冷眼旁觀。
再怎麼說,李昭可是立有大功的嫡長皇子。
這天地下頭一號惹不起的就是那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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臘月二十,宋清月正窩在葆光殿又軟又暖和的榻上給李昭做褻衣褻褲。
黎秋水坐在邊上學習算數。
宋清月打算明年開春就把黎秋水派去天津,所以最近正在給她集訓。
其實後宅女眷一直呆在前院裡是極不合規矩的事情。
但規矩在宋清月麵前都是放屁。
想要安安靜靜地過自己的小日子,就不能呆在後院裡。
前些日子後院裡的梁良媛跟寧側妃鬨了點小矛盾,被寧側妃打了,想跑來前院找宋清月告狀,直接就被李昭下的侍衛給攔住了。
白嬤嬤知道了亦是裝聾作啞,不告訴宋清月,不讓她煩心。
李昭自知給宋清月的寵愛太過,後院有身份有地位的女人多了,難免有人生出歪心思來。
為了保證宋清月的安全,索性直接讓她住進了自己的寢殿,不給後宅的女人們絲毫接近宋清月的機會。
宋清月在李昭的地盤住得很是安逸,甚至以後都不太想回她那粽子窩去了。
有精神的時候給屋裡幾個丫鬟上上課,或是想想電報機的事。
她甚至已經在葆光殿的裡屋和邊上下人待的耳房之間實驗性地弄了一個電鈴出來。
電鈴的結構也簡單,銅製金屬外殼裡頭有一個小電機,這種東西宋清月現在已經做熟了。
沒有絕緣橡膠的情況下,宋清月命人在用於通電的銅絲表麵刷了一層樹脂。
不過由於沒有壽命足夠長的電池,她把觸發電鈴的開關變成了手搖式的。
說白了就是將一個電鈴跟一個小號的手搖發電機相連而已,每次想讓耳房裡的電鈴響起來,她就要用力轉動手搖手柄。
這麼一來,宋清月發現兩個困難——第一,沒有穩定的電源給電報機供電,第二,蜂鳴器還造不出來。
不過不著急,這兩樣她可以慢慢思考。
她不想動腦子的時候,就喜歡做點手工活。
白嬤嬤笑她不像個當娘的:“彆家夫人這種時候都在給肚子裡那個小的做小衣服小褲子了,也就您心這麼大,還想著給殿下做呢。”
墨痕在一旁慢悠悠道:“這才是咱們王妃高明的地方呢!”
白嬤嬤想想,便也笑起來:“也是,小世子的東西有老奴做呢,娘娘就隻管把殿下哄高興了。”
宋清月搖頭一臉傲嬌地說道:“那你們可都猜錯了,就我這爛手藝,如何能給乖寶做呢?線頭都收不好,磨著乖寶怎麼辦?殿下皮糙肉厚,耐磨!”
黎秋水忽然開口調侃了一句:“娘娘渾身上下哪裡都是軟的,就一張嘴硬得很!”
一句話叫一屋子人都笑起來。
暖融融的屋裡,主仆幾人正說笑,小棗從外頭走進來,道:“王妃,邢家夫人遞了拜帖來,說是想今日下午來拜見娘娘。”
“下午就來?”白嬤嬤吃驚。
一般來說,拜帖都是至少提前一天遞出去,哪裡上午遞了拜帖,下午就要來的。
這個邢夫人好歹是書香門第出身的大家閨秀呢,怎的做事如此沒有章法?
“這狀元夫人也真是的,雖說從前兩家親厚,可再怎麼說,咱們姑娘現在都已經是王妃了,好歹要懂點禮貌吧?”
“嬤嬤,沒事的!”宋清月看著手裡的拜帖,臉上沒有了方才的輕鬆。
邢家乃是南直隸廬州府的大戶。
邢狀元還是邢家嫡支。
宋清月不太清楚這次的事情邢家有沒有被波及,但那樣的大家族,大概率會被查到些什麼。
單說接受投獻這一條,肯定多得嚇死人。
也難怪邢夫人這樣著急了。
宋清月揉揉額角,這件事不好辦。
墨扇是最先反應過來邢夫人因何著急來拜見王妃的,她立刻道:“娘娘,要不奴婢說您身體不適去回了?”
宋清月搖頭:“這麼做未免太涼薄了。”
“那……”
“就讓邢夫人下午過來吧。”宋清月道。
墨扇皺眉:“王妃見了邢夫人打算怎麼辦?”
宋清月輕歎一聲:“跟她實話實說唄。將心比心,若是我處在她的位置上,無論好消息還是壞消息,總歸是希望有個消息的。若是她肯聽我的,萬事好辦。若是她不肯聽我的,那也不能賴我。”
這件事並非沒有轉圜的餘地,
她是不會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