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自然的。”宋清月哼哼,她玩著李昭的大手,纖細白皙的玉指扣他掌心的繭子,“倒是你啊,過完年不是還要回南直隸去把沒做完的事做完?”
李昭似乎這才想起來這事似的,嘖了一聲。
宋清月給他出主意:“不如,那邊的事先緩一緩如何?南京六部都沒了,至於那些大族,叫彆人去收拾他們不行麼?你可是嫡長皇子,未來儲君,若事事都要你親力親為,你還不要被累死?”
“月兒說得有理!”李昭摸著下巴沉吟,“娘子有想推薦的人?”
宋清月瞥他一眼:“夫君沒看最新一期的邸報?”
李昭一愣。
回到王府之後,宋清月立刻從書架上翻出刊登了邢狀元那篇馬屁長文的邸報給李昭瞧。
李昭看得很快,大致閱覽一遍,大笑不止。
宋清月道:“從前見過狀元公一次,還以為是個一板一眼、固執古板的人呢,沒想到是個這麼會見風使舵,倒叫我想起我爹年輕時候的樣子了。”
李昭糾正道:“這叫順勢而為,應權變通!”
宋清月輕哼一聲,手裡捧著大麥茶坐下問道:“邢家可是瀘州望族,邢夫人的娘家是蘇州吳家,都在南直隸呢。之前邢夫人還來找我求過情呢。”
李昭皺眉,他倒是不介意宋清月適當參與政事。月兒沒什麼私心,屢次諫言也都跟宋家毫無關係,一心為了朝廷,為了自己打算。在很多事情上,他甚至很樂意問問她的建議。
不過邢夫人上門來找宋清月給自己家求過情,偏偏自己回來之前,接到她送來的生辰禮,著急回來,剛好就在蘇州府停下了。
這事傳出去,禦史們就能告月兒乾涉朝政。
李昭覺得這事兒比今天皇後在宴會上說的那些個子虛烏有的事情還棘手,不禁眉頭深鎖,甚至大過年的,就想去找宋大人商量商量對策。
宋清月卻神經大條地根本沒當回事,隻推著他催促:“好了,有什麼事明天再說,明早你要跟父皇去太廟祭祖,早點洗洗睡吧!”
李昭笑了笑,拉住宋清月問道:“可要一起?”
宋清月嘟起嘴:“夫君不嫌棄我是個大肚婆,就一起唄。”
李昭笑起來,站起身,一把將她抱起來,大踏步朝淨房走。
此時的淨房裡已經被地龍燒得非常暖和了,還有宋清月發明的那種伸一個高高的銅管到窗外去的爐子,其供暖效果堪比前世的暖氣片,就算把衣服全脫了也不覺得冷。
氤氳的水汽裡,浴水微燙,宋清月靠在李昭懷裡,舒服地想要直接睡在浴桶裡麵。
李昭伸手輕輕撫摸她圓起來的肚子,嘀咕:“我手心裡全是繭子,都不敢碰你了。”
宋清月笑,轉頭親在他下巴上:“掌心裡有繭子,摸起來才舒服呢。”
“真的?”
“嗯。”
他低頭注視她的肚子,看到那肚皮忽然動了一下。
李昭激動地叫起來:“月兒,動了!剛才動了!”
宋清月也感覺到了,她低頭瞧瞧,唔了一聲:“是不是水太熱了,寶寶覺得不舒服了?”
“那……不泡了?”李昭覺得有點遺憾。
“嗯,水太熱了,感覺不太好。”宋清月其實也不太懂。
安全起見,她隻泡了一小會,就起來了。
李昭想找佟嬤嬤、張嬤嬤或是楚太醫來問問,孕婦能不能泡熱水浴,被宋清月拉住了:“大過年的,等初三再問吧,不著急。”
李昭氣悶,宋清月笑他是個急性子。
“為夫急性子?碰上你的事才急性子。平日裡哪有這樣的,你問問林萬福是不是這樣。”
“好啦,知道了!夫君英明神武,智慧超群,永遠儒雅端方,從容不迫!”
宋清月一雙眼睛亮閃閃地瞧著他。
李昭被宋清月哄得沒脾氣,重重親了她一口,也不管什麼除夕要守歲的規矩,早早拉著她上榻去了。
外頭時不時傳來爆竹的聲響,兩人都沒那麼快睡著。
“月兒,再等五個月咱們就有孩子了。”
李昭還在為方才看到胎動的事情感慨呢,大掌貼在她的腹部不願撒手,他還想再感受一次。
宋清月將手按在李昭的手背上,莞爾而笑:“夫君想做個什麼樣的父親?”
“當然是像父皇那樣的好父親!”李昭道。
宋清月動了動身體,依偎在他肩頭,柔柔說道:“是像父皇對你一樣的父親,不是父皇對小叔叔那樣甩手掌櫃一樣的父親。阿昭哥哥,你答應我,咱們的孩子,咱們兩個一起親自教導。絕對不能扔給奶娘,或是先生,就不管不顧了,好不好?”
李昭低頭用力親她的額頭:“好,咱們一起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