璀璨星空下的沙灘上,一身白衣的女子翩然起舞。她的身後是幽暗的大海,以及遙遠的天邊仿佛與大海相接的星空。
沒有配樂,也沒有伴舞,隻有女子輕聲隨口哼出的小調兒,纖細的身形在夜幕下宛如一隻白色的蝴蝶展開了翅膀。
傅鳳城坐在火堆旁邊,目光悠遠地望著她,眼眸越發的溫柔深邃起來。
輕盈舞動著,冷颯回頭看向火堆旁的人,四目相對不由嫣然一笑。
她舞過他身邊的時候,被他伸手抓住了衣袖。
冷颯微微挑眉,傅大少稍稍一用力將人拉到了自己跟前。
冷颯也不在意,笑吟吟地跪坐到他跟前笑道,“怎麼樣?好不好看?”
“好看。”傅鳳城輕聲道,“這世上再也沒有比夫人所跳得更好看的舞蹈。”這聽起來像是一句相當不走心的恭維,但對傅鳳城來說卻是最情真意切不過的實話。
這世上再怎麼厲害的舞蹈名家的表演對他來說也不過是過眼雲煙,唯有眼前的人才是他這二十多年的人生中第一個…想要牢牢抓緊,再也不讓她遠離自己的。
冷颯也毫不在意這恭維的真假,心情愉快地俯身在他眉心落下了一吻,“傅少越來越會說話了。”
剛剛晚飯的時候他們都喝了一點酒,冷颯雖然酒量不錯但這會兒似乎也有點醉意上湧了。
海風吹得她長發有些淩亂,冷颯有些慵懶地靠在傅鳳城懷中,小聲道,“有點暈。”
傅鳳城將她往自己身邊攬了攬,讓她枕著自己的腿上休息。
雙手輕柔地替她攏起有些淩亂的長發,緩緩將發絲編成一個冷颯平常慣用的鬆鬆的辮子。
傅大少的手藝並不好,但他卻編得十分認真。等到編好了冷颯才坐起身來,伸手拉了拉自己的辮子也不在意好壞,笑著撲進了傅鳳城的懷中。
星空下,一團火光靜靜地燃燒著。
火堆邊,一對年輕的男女相依相戀,清脆而歡快的笑聲被海風送出去很遠,很遠……
清晨,一縷陽光穿過薄薄的窗紗照在冷颯的臉上。
沉睡中的人兒微微蹙眉,慢慢睜開眼睛。
優雅華麗的臥室裡是全然陌生的裝飾,冷颯微怔了一下昨晚的一切瞬間都重新回到了腦海中。
昨晚傅鳳城帶她來到了這座海邊的城堡,他們在城堡下麵的沙灘並肩看海。
深夜裡在幽靜的海灣裡升起一堆火,兩個人守著火堆麵對幽藍大海,是一種奇妙而獨特的感覺。
後來大概是有些醉了,冷颯都有些記不太清楚後來他們到底都聊了些什麼,好像說了很多,又好像什麼都沒說。
甚至都有些記不清楚他們是怎麼回到山崖上的城堡裡的,但她卻記得之後的火熱與纏綿,以及模模糊糊中仿佛看到的滿天繁星。
抬起頭就看到身邊已經醒來正睜著眼睛望著自己的傅鳳城,冷颯有點沮喪。
似乎無論什麼情況,傅鳳城總是有辦法比她早一步醒來。
這絕對跟是不是喜歡賴床沒有關係!
“醒了?”見她醒來,傅鳳城低聲笑道,俯身撥開她的發絲在她唇邊落下一吻。
聲音低沉帶著幾分淡淡地饜足讓人忍不住耳邊一熱,冷颯鎮定地問道,“今天有什麼安排?”
傅鳳城道,“上午衛長修會過來,晚上去皇宮參加歡迎晚宴,沒有彆的安排了,夫人可以再睡一會兒。”
雖然這麼說,但傅鳳城已經坐起身來準備起床了。
傅大少本身就很忙,這次納加的行程也很趕,冷颯有時間休息不代表他也有。
冷颯伸了個懶腰,“不睡了,不想動…抱我!”
傅鳳城微微挑眉,下一刻當真俯身一把將人從床上抱了起來。
冷颯嚇了一跳,連忙扶住他的肩頭道,“喂!我開玩笑的,你的腿……”
傅鳳城道:“夫人難得撒嬌,作為丈夫怎麼能不滿足呢?況且…你真的覺得我抱不動你?”
托著她的手不輕不重地在她纖腰上捏了一下,冷爺隻覺得渾身一麻瞬間覺得自己多慮了。
傅大少低頭輕笑了一聲,抱著人轉身走進了浴室。
“你說你們家大少是不是太過分了?”衛長修坐在城堡的花園裡喝著茶,一邊問坐在自己對麵的蘇澤。
蘇澤喝了一口茶,忍不住皺了皺眉。他不太喜歡納加茶的味道,“我覺得…大少很好啊。”
“哦,對。你還要在傅鳳城手底下討生活呢,不該問你這個問題。”衛長修點點頭道。
蘇澤無語,這種事情就算是事實也不用說出來啊。
衛長修歎了口氣道:“他帶著老婆跑出城來逍遙快活,我們在城裡替他做牛做馬,一大早還要趕來跟他議事,結果他自己還遲到!都說富不與官爭,果然是至理名言啊。我們這些小商人就是被欺負壓榨的對象。”
蘇澤忍不住想要扶額,這種碎碎念可憐巴巴的模樣跟衛當家你真的不是一個畫風啊。
如果你說這些話的時候能不帶著你那價值不菲的沉香念珠,不把玩你那能在安夏京城換兩套房的象牙折扇的話可能還有點可信度。
直到衛當家已經快要把一壺茶喝光了,傅大少終於姍姍來遲。
“大少。”蘇澤連忙起身道。
傅鳳城朝他點了下頭目光轉向衛長修,衛當家發出一聲意味不明的調笑,“喲,傅少終於起來了。”
傅鳳城直接拉開椅子在衛長修對麵坐下,側首對站在旁邊的蘇澤道,“坐。”
蘇澤點點頭重新坐了下來。
城堡的傭人端了一份早餐過來,傅鳳城用納加語吩咐傭人過一個小時再送早餐去給夫人。
傅鳳城的納加話說得相當地道,不看他的相貌隻聽聲音幾乎讓人覺得他就是納加首都土生土長的本地人。
衛長修同樣也懂一些納加話,聽著他的吩咐隻覺得牙酸地嘖了一聲。
傅鳳城隻當自己沒聽見他的調侃,一邊吃早餐一邊問道,“昨天有什麼事?”這是問蘇澤的。
蘇澤扶了扶眼鏡,道:“昨天下午穆親王和陸次長入宮覲見了國王陛下,之後納加的防衛院首席莫亞將軍去使館拜訪了龍督軍。另外尼羅和西澤斯的使團比我們提前一天到了,尼羅三王子來使館拜會大少,說是跟大少是舊識。不過大少不在,他說過兩天想請大少喝酒。另外,因為即將冊封王儲,納加這次邀請的人並不隻是五國會談成員國,還有納加周邊一些小國和地方都有人專程前來道賀。這次應該相當熱鬨。”
納加對安夏和大胤這樣的龐然大物來說雖然不算什麼,但對於海洋上這些島嶼國度來說卻也算得上是體量龐大了。
再加上船運貿易發達,說一句地區霸主也不為過。
傅鳳城點了點頭沒什麼表態,衛長修倒是有些驚訝,“你跟尼羅三王子色丹認識?他的名聲可不太好,我記得你不喜歡跟這種人來往。”
傅大少跟人交往自然不是單純看名聲好不好的,畢竟這世上的名聲總是很虛幻的。
臭名昭著的人也未必就真是大奸大惡,善名遠播的有時候背地裡也下作無比。但色丹這個名聲確實當真不怎麼樣,不僅是他們這些外國人風聞的不怎麼樣,而是在尼羅國內普通百姓心中色丹根本就不是個東西。
衛長修常年行走各國,尼羅跟安夏西南接壤是離安夏最近的國家之一,他自然不會陌生。
這位王子殿下的行徑,彆說是現在就算是在安夏皇室還掌權的時候哪個皇子敢這麼囂張下場也不會好。
傅鳳城眼底掠過一絲厭惡,淡淡道:“六年前,色丹隨行出訪過安夏,到過京城。”
衛長修摸著下巴想了想,總算想起來了,“我記得,他是跟尼羅國王的王弟一起來訪問的,說是想談談買武器的事兒來著,後來怎麼自己先走了。”
傅鳳城道,“胳膊斷了兩條。”
“……跟你沒關係吧?”他們好像該考慮一下這位尼羅王子來邀請傅鳳城喝酒到底是敘舊還是報仇了。
傅鳳城道,“我和龍鉞一人一隻。”
“你倆二打一?!”好不要臉!
傅鳳城看了他一眼,緩緩道,“我一個人,龍鉞說…他有點夜盲沒看見地上有人,不小心踩到的。”
“……”原來關於不要臉這件事也是一山更比一山高的,傅鳳城竟然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