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颯點點頭道,“確實有這個可能,孫少覺得什麼樣的女子能接得住一個從比自己高的地方倒下來的身高接近一米八的成年男人。冷衍身上除了槍傷沒有其他任何傷痕,包括擦傷,撞傷。要麼他是平躺著被人開了一槍,要麼他是站著中槍之後立刻被人扶住了或者倒地的地方十分柔軟。這是使館的醫師和納加的人聯手對冷衍做的屍檢報告,要不孫少先過目?”
冷颯隨手將跟前的資料沿著桌麵滑了過去,正好停在了孫銳之前坐的位置上。
其他人都不再理會孫銳,樓蘭舟看向冷颯道,“傅少夫人可還有什麼線索?”
其實這件事根本上也不管他們的事,冷衍到底是誰殺的自然有使館和納加人去查。
不過樓蘭舟總覺得冷衍的死不那麼簡單,據他所知之前幾天陸次長還親自找冷衍談過話。陸次長這樣的身份,找冷衍這種名不見經傳的人說什麼?
冷颯道,“有呀,不久前我不小心聽到了一些關於冷衍這次來納加的秘密,我把這件事告訴了陸次長和龍督軍,之後陸次長還找冷衍聊過。前幾天的舞會上,我又去找冷衍聊了一下,他告訴了我一點事情。之後沒幾天,他就被人殺了。”
其他人紛紛交換了眼神,樓蘭舟皺眉道,“如果真是這樣,那傅少夫人……”倒是沒有問冷衍到底跟她說了什麼。
冷颯笑道,“不用擔心,我又不是手無縛雞之力的人。至於冷衍…雖然有點可惜,不過該說的他也說得差不多了,隻需要等回到京城之後再去查證就行了。”
“……”所以傅少夫人的意思是,冷衍死了就死了?
回到房間裡,傅鳳城將冷颯摟在懷中半晌才道,“你太冒險了。”
冷颯靠著他的肩頭沉默了好一會兒才道,“我覺得…冷衍的死,我多少也有點責任。”
傅鳳城低頭看她,“你有懷疑的對象?”
冷颯微微點頭道,“冷衍的事情我隻告訴過陸次長他們,我相信不會是他們之中的一個。但是…那天晚上我跟冷衍聊天的時候,被人偷聽了。”
傅鳳城很快也想起來了,“宮思和?”
冷颯點頭道,“當時我是故意的,我知道宮思和在後麵偷聽才跟冷衍說那些話的。”冷衍跟冷颯原本是堂兄妹,按道理說就算他們聊些什麼彆人也不會在意的。不管是言歸於好還是口舌之爭畢竟都是冷家自己的家事,正常人是不會故意跑來偷聽的。
但宮思和在冷颯走向冷衍的第一時間就跑到了那裡,總不能隻是為了八卦吧?
宮思和說是她先到那裡的,但其實冷颯一直都注意著附近的動靜,宮思和是在冷颯之後才過去的。
傅鳳城低頭思索著什麼,冷颯靠在他懷裡道,“邢夫人,宮思和,還有之前洪幫的人、之前雍城的那些人,冷家…我覺得這些人背後牽連都很多。”所以她刻意試探了一下,然後冷衍死了。
這麼說,她也得為冷衍的死負一部分的責任。
傅鳳城正想說什麼,蘇澤推門進來了,“大少,少夫人。”
“有什麼消息嗎?”冷颯問道。
蘇澤點點頭道,“那塊帕子的主人已經有線索了,那帕子上的香水是一款安夏產的香水,價格相當昂貴,很受安夏的千金小姐們喜歡。我們詢問過工作人員和使團的所有人。餘小姐有心疾,不能用有刺激性的調香。張小姐和宮小姐都沒有用過這款香水,也沒有帶這款香水。目前整個納加使館,隻有穆王妃、朝陽公主和卓女士用這款香水。”
冷颯有些意外,“朝陽公主跟卓女士用同一款香水?”
蘇澤道,“應該說…是朝陽公主效仿卓女士,這款香水據說本身就是調香師因為卓女士而獲得的靈感調製的,朝陽公主不知道為什麼好像很喜歡。另外,穆王妃那瓶也是朝陽公主送的,但穆王妃並不十分喜歡,隻在船上試用過一次,之後就再也沒有用過了。穆王妃將香水給了我,就在這裡。”
冷颯看著蘇澤放在桌上精致的水晶香水瓶,裡麵裝著淺淺的紫色液體,看上去十分漂亮。
“朝陽公主今天的行程。”傅鳳城問道。
蘇澤道,“朝陽公主今天身體不舒服,並沒有去參加交流會。不過據使館的工作人員說,今天上午十點左右看到朝陽公主離開了使館,一個小時之後返回,說是出去買東西了,也確實有人看到她提著購物袋回來的。”
冷颯撐著下巴思索著,“一個小時可不夠殺人拋屍。”發現冷衍屍體的地方距離使館來回都不隻一個小時。
“其他人呢?”傅鳳城坐在冷颯身邊沉聲問道,蘇澤打開手裡的文件夾看了看道,“卓女士今天參加五國會談,全程沒有離開過公眾視線超過半個小時,目前還沒有回來。張小姐和餘小姐今天一起參加了藝術交流大會,會上餘小姐當場作畫並陪同林老先生一起跟各國藝術家交流,張小姐全程陪同。期間與一位西澤斯女畫家一起喝了下午茶,兩人下午五點返回使館。”
“宮小姐陪同邢夫人同樣出席了交流大會,下午一點左右邢夫人身體不適宮小姐陪她去休息室待了一個半小時,期間有服務員進去送水,當時兩個人都在休息室。因為身體原因,邢夫人提早退場,大概是下午三點半回到使館的,之後就再也沒有出去過了。穆王妃和陸次長夫人今天一起去參觀了納加藝術館,全程有人作陪,下午六點回到使館。”
這麼說起來,仿佛所有人都沒有嫌疑了。
冷衍是中午十二點到下午兩點左右遇害的,下午三點半左右屍體被人發現的。
這個時候蕭南佳已經回到使館了,而宮思和和邢夫人還在交流大會上。
蘇澤看看冷颯道,“少夫人,那塊帕子會不會是凶手故布疑陣?殺冷衍的也未必是個女人吧?”
冷颯道:“其實要殺冷衍很簡單,想要讓人無法追查也很簡單,但對方為什麼還要費儘心思殺人拋屍?隻要將冷衍引到一個隱秘的地方,甚至就是找個槍手當街開一槍,也未必能抓到人。”
現在可不是她曾經那個技術先進到處有監控的年代,人也不是那麼好抓的。
蘇澤也有些不解,看向傅鳳城。
傅鳳城淡然道,“人生地不熟的,沒人可用。”
冷颯點頭道,“沒錯,我們畢竟是在納加,殺人這種事情…還是要辦得隱秘一點的。就算是找殺手,也得知道渠道吧?對方顯然是認為冷衍可能會危害到自己,又無人可用迫不得已隻能親自動手了。另外…那塊帕子並不是凶手放進冷衍的口袋裡的,使館舞會那晚,那塊帕子就已經在冷衍身上了。”
蘇澤有些恍然,“少夫人認為凶手可能根本不知道那塊帕子的事情?但我們現在這樣查香水,對方肯定會猜到的。”
冷颯聳聳肩道,“除非凶手是個熟手,否則一般人殺了人之後未必能細心到去檢查屍體身上有沒有什麼特殊的東西。那塊手帕看起來很普通,上麵的味道已經很淡了,就算凶手看到了也未必會動手去取出來仔細查看。但凶手如果是個熟手……”冷颯笑吟吟地看著蘇澤,“如果我要殺冷衍,絕不會用這種方式的。”
“另外…冷衍明明是被人暗中監視著,他到底是怎麼離開使館的,為什麼沒有人發現?”事實上,是監視冷衍的人發現他不在使館四處尋找,之後納加人來使館通知順便詢問確認冷衍身份他們才知道冷衍死了的。
“……”疑點確實很多。
“拿一份整個納加的城市地圖給我。”冷颯看向蘇澤道。
雖然不知道冷颯想要做什麼,蘇澤還是點頭道,“是,少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