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當家有些無奈,揚聲道,“彆叫我,這可不是我動得手。”他手下的人要是能一槍就命中國外名聲赫赫的第一殺手,他還當個屁商人?他能把傅鳳城按在地下摩擦了。
但開槍的人卻並不滿意,冷颯有些遺憾地從山坡上爬起來歎了口氣,“怎麼就打歪了呢。”冷爺的技術難道已經不複全盛時期了?還是這槍的精準度不行?
江湛站在她身邊道,“那個人很厲害。”
冷颯點點頭確實挺厲害的,“麵對麵你有幾成把握?”
江湛沉默了片刻,搖頭道,“一成都沒有。”
冷颯原本已經收起的槍再次抬了起來,“那就再來一槍吧。”能把這個禍害留在這裡,自然是最好的了。
賀儒風既然被衛長修稱為第一殺手,自然是有他的本事的。雖然之前有些狼狽,又被冷颯偷襲成功,但並沒有完全失去行動力。而山林這種地方,一向也是最適合逃跑和隱蔽的。
冷颯沒有去管衛長修,衛當家自然有人保護,帶著江湛一路循著賀儒風的蹤跡追上去。
雙方數次交手,一路追到下午暮色將儘才終於再次追上了賀儒風。
賀儒風此時顯得更加狼狽了,之前的幾次交手中他被江湛在胸口劃了一刀,但江湛也受傷不輕。
他的脖子上也有一條血痕,那是冷颯的子彈擦過留下的痕跡。
此時賀儒風看著提著槍走上來的冷颯卻並不如何驚慌,因為他跟前擋著一個人。
一個看起來才十二三歲的農家小姑娘,那小姑娘是他從山下順手抓來的放羊的姑娘,此時早就已經被嚇得麵無人色就連哭泣都不敢發出絲毫的聲音了。
看著夕陽下一步一步走上來的纖細身影,賀儒風的呼吸忍不住都有些重了起來。
一雙泛紅的眼眸中有暗火在燃燒,他舔了舔因為一整天的奔逃而乾澀的嘴唇,道:“冷小姐,你真是我見過的最厲害的女人了。從來沒有一個人,能夠把我逼到這個地步。”
這一整天下來,他始終無法擺脫冷颯的追蹤。甚至一不小心就會被對方打了暗槍,若不是實力出眾後果當真不堪設想。
但他也知道,不能一直這樣下去。如果他始終無法擺脫冷颯,本身就受傷了的自己早晚會死在對方手裡。
冷颯看了一眼被他鉗製在懷中瘦弱的女孩,平靜地道,“多謝誇獎。”
賀儒風歎息道,“你這樣對我,我卻還是不忍心傷你。”
冷颯並不怎麼領情,“不忍心還是做不到?”賀儒風可沒有對她留情,抬手抹了一下脖子,那裡有一刀淺淺的血跡已經凝固的傷痕。
雖然傷口很淺隻是皮肉傷,但位置卻是險而又險,果真不愧是殺手出身一出手就要人命。
賀儒風頓了頓,歎了口氣道,“你現在殺了我,這個丫頭也得跟我一起死。”
冷颯看著他懷裡已經嚇得快要抽過去了的女孩沒有說話。
賀儒風道,“現在我也不要求用你自己換了,放我離開我放了這個丫頭。冷小姐難道連這點要求都不能答應麼?你真的想看著這丫頭就這麼…嗯?”
冷颯沉默了片刻,將手中的槍收回了槍套中,“放了她,你可以走了。”
“冷小姐真爽快,我真是越來越喜歡你。”賀儒風笑道。
冷颯淡淡道:“我勸你儘快。”
“這是自然,我可不想等到那群狗追上來咬著我不放。”賀儒風也很乾脆,將懷裡的女孩往冷颯跟前一推,就朝著冷颯身後的路口走去。一邊還不忘道:“冷小姐不會在我背後開冷槍吧?”
冷颯不答,隻是看了一眼被他丟到地上的女孩。
賀儒風走過冷颯身邊,突然伸手一道白光從他指尖閃過朝著冷颯劃了過去。
冷颯並不慌亂,仿佛早有預料微微仰身避開了這一擊,同時抬腳踢向賀儒風的下盤。
趁著賀儒風閃避,她也飛快後撤拉開了兩人之間的距離。同時雙手往風衣裡一探,雙槍在手毫不客氣地朝對麵的人掃射而去。
賀儒風就地一滾,連續閃避了好幾次才避開了朝自己射來的子彈。
躲在一塊石頭後麵微微喘息著笑道,“開個玩笑,冷小姐真是太無情了。”
冷颯道:“賀先生這麼喜歡玩笑不如再出來試試。”
賀儒風笑道,“這次還是算了,咱們有緣再見。”說完就要轉身離開,有身後大石頭做掩護,他自然有把握在冷颯過來之前逃離她的視線,因此也還有心情開玩笑。
隻是下一刻,賀儒風突然有一種被毒蛇盯上了的毛骨悚然的感覺。
不僅一股寒意從背脊升起,就連一直被他忽略的傷口都仿佛突然開始痛了起來。
他表情有些僵硬地扭頭,果然看到不遠處站著一個人。
那人穿著南六省的製服,製服筆挺,軍靴更是襯得他身高腿長,挺拔如鬆。俊美的容顏被帽簷遮住了一些,但隔著這麼遠的距離賀儒風卻依然能夠感覺到帽簷下那雙眼眸中淩厲的寒意。
傅、鳳、城!
賀儒風心裡升起一股極度的憤怒和怨毒,這種感覺比他之前看到衣冠楚楚的衛長修的時候更加劇烈。如果可以,他手裡的刀迫不及待地想要插上傅鳳城的喉嚨。
傅鳳城已經舉起了手,他手裡握著一把槍。
傅大少眼眸鋒利如刀鋒,槍口直指賀儒風。
賀儒風眼神一縮,根本顧不得多想也不顧自己肩膀上的傷,毫不猶豫地朝著另一邊山岩後麵閃去。
倉促中肩膀撞在了山岩痛得賀儒風直冒冷汗,但比起差點射到自己身上的子彈這痛楚卻也要便宜許多了。
第一槍落空,傅鳳城並不在意,毫不猶豫地換了個方向再次射向賀儒風。
這一次賀儒風沒有了開玩笑的心思,甚至沒有多思考的時間,一咬牙翻身撲進了身後的山崖裡。
墜入山崖的同時,一抹血花在他背後綻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