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麵還是一片黝黑,傅揚城獨自一人坐在大廳寬大的沙發裡臉上滿是不安。
空曠靜謐的大廳在這一刻顯得格外的空曠,仿佛稍微一點聲響都能將他驚得跳起來。
“五少爺。”管家的聲音從一邊傳來,傅揚城嚇了一跳,猛地回頭瞪著管家。
管家有些無奈地看著他一驚一乍的模樣,“時間不早了,五少爺不如回房去休息吧,有什麼事情我們會通知您的。”
傅揚城又重新倒了回去,搖搖頭道,“算了,回去我也睡不著,你去睡吧不用管我。”
管家隻得將手裡的湯放到傅揚城跟前的桌上,“那您喝點湯提提神吧,讓廚房一直備著的。”
傅揚城漫不經心地點點頭表示知道了,隻是喝了兩口還是沒有什麼胃口又放了回去。
就在傅揚城坐立不安的時候發沐紅蓮從外麵走了進來,手裡還抱著一堆文件稍微顯得有些狼狽。沒想到這時候大廳裡還有人,沐紅蓮也是一愣,“五少怎麼這會兒還沒休息?”
傅揚城有些無精打采地道,“睡不著,沐老板剛從外麵回來?”
沐紅蓮有些無奈,“可不是麼。”
她答應了幫傅少查事情,誰知道剛出門沒多久京城就出事了。不過沐紅蓮這些年替張佐管著不少事情,自然有自己的渠道,這兩天倒也不是沒有收獲。
實在是太累了,沐紅蓮走到傅揚城對麵坐下,將手裡的文件放在桌上問道,“傅大少和少夫人在家麼?”
傅揚城搖搖頭道,“沒有,昨天出門之後就再也沒有回來過。”
沐紅蓮皺了皺有些為難,傅少說查到了消息立刻告訴他,現在人不在可不能怪她。見她著實疲憊的樣子,傅揚城伸手替她倒了杯水,“沐老板喝口水,去休息吧。”
沐紅蓮莞爾一笑,“多謝五少了,這麼晚了…五少一個人坐在這裡是害怕還是擔心?”
傅揚城皺眉道,“那個任、任南硯拿卓女士的孩子威脅她,她就出門去見她了。我有點擔心,是不是應該告訴大哥?”
沐紅蓮想了想道,“不用擔心,我剛才回來看到徐副官了,徐副官應該會報告給傅大少的。對了,卓女士之前在傅公館?”
傅揚城點了點頭,“大嫂和龍少擔心卓女士的安全,大嫂親自去接回來的。”
“等等!你說卓女士有孩子?!”沐紅蓮臉色突然一邊,一把抓住傅揚城問道,“孩子?她的孩子?多大了?出了什麼事?沒聽說過卓女士有孩子啊。”
傅揚城發覺自己失言,立刻閉上了嘴。
沐紅蓮有些焦急地道,“五少,這事兒很重要。對卓女士,對傅家都很重要!”
傅揚城咬牙望著沐紅蓮,沐紅蓮指著桌上的東西道,“這些,都是你大哥要我查的。”
傅揚城呆了呆,雖然他還是不明白大哥為什麼要查這些又跟卓女士有什麼關係,還是努力回憶著這一整天聽到的談話內容,“她的孩子…應該跟大哥差不多大吧?有人偷走了她的孩子,說是死了。”
沐紅蓮呆滯了半晌,低頭抓過旁邊的文件飛快地翻找起來,很快就從一堆文件中翻出了兩張十分陳舊的文件放在自己跟前仔細盯著看。
沐紅蓮若有所思地伸手翻開堆放在旁邊的資料認真查看,漸漸地皺起了眉頭。
“沐老板,怎麼了?”傅揚城問道,“你這些是什麼…跟卓女士有關?”
沐紅蓮原本嫵媚的雙眸有些失神,低聲喃喃道:“收集了這麼多年亂七八糟的東西,這次才是真的搞到大的了吧?”
傅揚城有些不安地問道,“出……出什麼事情了嗎?”
沐紅蓮沒有答話,依然在翻看著手裡的資料。
傅揚城忍不住探過頭來,有些驚訝,“這是大哥出生的時候的…夫人的住院記錄?”
沐紅蓮看的是另一份,傅揚城見狀也湊過去看了,“王蕙是誰?生一子,難產,出生後死亡。夫人住在四零三,她住在四一二,她們住在同一層啊。”
沐紅蓮並不理會他,繼續翻找那堆舊文件。
很快又抽出了一張紙,是出院記錄。
沐紅蓮問道,“你見過卓女士的筆跡嗎?”
傅揚城點頭道,“當然見過啊,卓女士據說出身書香門第,書法也很有造詣的。我們中學一年級的時候老師還……”
沐紅蓮不等他說完,將手裡的東西遞給他,“看看,這簽名像不像卓女士的筆跡。”
傅揚城疑惑地接過來認真看著,好一會兒才抬起頭來有些遲疑地道,“好像…有點像,你是說,這個王蕙就是卓女士?但是,卓女士為什麼要用假名字?”
沐紅蓮暗道:我怎麼知道?
能找到這些東西就已經是她費儘了心力了。要不是她跟在張佐身邊很多年,知道一些他隱藏的關係網絡又趁著現在張佐沒空理會去找人,否則隻怕也找不到這些資料。
給她資料的人告訴她,這些都是當年張佐讓他設法毀掉篡改的。他也確實毀掉了絕大部分,隻悄悄留下了一些。他跟張佐合作多年,這件事大概就是個開端,之後二十多年也還做過不少事情從未出過紕漏,因此張佐還算信任他。
但是他並不知道張佐為什麼要篡改這些文件,他隻是一個管檔案的。
其實就算張佐不讓他做這些,再過兩年那些檔案也差不多該被清理了。不過這兩年似乎總有人去醫院查這件事,才讓他發現當年張佐讓他做的或許不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了。
沐紅蓮深吸了一口氣,有些手忙腳亂地將文件收起來抱進懷裡,“我有事去找徐副官,五少沒事就早點休息吧。”
傅揚城有些茫然地望著沐紅蓮匆匆而去的背影,喃喃道:“難道,沐老板的意思是…大哥不是傅家的孩子,而是卓女士的孩子?”
突然想起去年也鬨過這麼一出,還弄得有鼻子有眼的那冒牌貨還長得挺像夫人的,這都沒能動搖大哥的地位,隻是幾張紙……傅五少打了個哆嗦,將自己埋進了沙發裡。
衛長修找到傅鳳城的時候傅大少正和張靜之一起蹲在距離議政大廈不遠的一個樓頂商量怎麼才能進入其中,將裡麵的人救出來或者排除裡麵的危險。
見衛長修陰沉著臉色匆匆而來,傅鳳城皺眉道:“你來這裡做什麼?”
衛長修沉聲道,“卓女士去見任南硯了。”聞言原本正蹲在地上對著微光看建築圖紙的張靜之也抬起頭來看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