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桂蘭聽說兒子願意見林佩,高興得合不攏嘴,轉過身背著鄭旭東使喚大孫子:“快,去你三奶奶家說一聲,讓她明天早點過來。”
林家這門親事是鄭旭東三嬸林金鳳牽線,她是林家咀的閨女嫁到鄭家灣來。當初聽說陳桂花要給侄子張羅親事,便主動提起了林桃花。誰知道前麵都順利,後頭卻出了抱錯閨女那檔子事,以至於林金鳳好陣子不敢上鄭家的門。
但陳桂蘭想著,不管親事成不成,媒人都得請林金鳳,這次相看都得大張旗鼓的來。
這樣相看要是成了,也好說是兩個孩子看對眼,跟林桃花沒半分錢關係,免得林佩嫁過來一輩子受閒言閒語。要是不成,也怪不到他們鄭家頭上,這件事鄭家是徹頭徹尾的受害者,林桃花不講信用走了,他們鄭家卻是守信的人,安排兩個孩子重新相看了,隻是他們不合適,總不能按頭讓他們過一輩子。
想到這裡,陳桂花又囑咐大孫子鄭鴻博,讓他去三奶奶家時彆躲著人,周圍有人最好。
鄭鴻博已經十歲,雖然調皮搗蛋,但腦子靈活,一轉就想明白了,立正敬了個軍禮說:“保證完成任務!”
“這孩子!”陳桂花笑道。
……
林家房子不大,總共隻三間屋,林二柱夫妻住左邊最大的主屋,三個孩子住右邊兩間屋,前麵寬敞些的屋子給了姐妹倆,林源住後麵最小的屋子。
不過前麵屋子放兩張床、一張桌子也剩不下多少地方,原身帶回來的箱子都是放在床位靠門的地方壘著。林佩把常穿的衣服放在上麵兩口箱子裡,但今天日子特殊,她把箱子全拿下來,全部打開放在地上。
林佩從第一口箱子裡拿了件黑色羊絨毛衣、一件紅色呢子大衣,又從第二口箱子裡拿了條黑色西褲,再從第三口箱子裡拿出一條毛線褲。
這條毛線褲是原身養母親手給她做的,她手工活不好,回城後又進了機關單位上班,忙碌得很,家裡隻原身受寵得了她親手做的東西,其他孩子穿的衣裳都是外麵買的。就是買衣服,給原身買的衣服料子也是最好最時興的,冬□□裳隨便一件拿出來都要大幾十。
隻是原身在家再受寵也抵不過血緣與猜忌,林桃花重生後連續給親生父母寫了幾封信,一說抱錯孩子是林家故意,她在林家備受虐待,日子艱難;二說林家為了富貴,逼迫她嫁給老男人。
一封又一封書信改變了原身養父母的態度,讓他們從最初想接回林桃花,讓兩個姑娘當姐妹相處,漸漸演變成不顧原身的眼淚,狠心將她送回。
原著中,原身承受不住身體變故,鬱鬱寡歡早早逝去。這個世界原身去得更早,而她機緣巧合變成了這本年代文裡的炮灰女配。
想到這裡,林佩將那條毛線褲塞進箱子裡,再從裡麵找了條帶絨的保暖褲穿上。
換好衣服後,林佩坐到書桌前,打開窗戶讓外麵明亮的光線照進來,對著鏡子塗抹雪花膏,然後把頭發梳平順,戴上一個黑色光麵的發箍,對著鏡子照了照,覺得差不多了便打開門走出去。
林杏花坐在門口石墩上嗑瓜子,聽見聲音扭頭看了她一眼,輕哼一聲又轉過頭去。
從鎮上回來後她就一直這樣,陰陽怪氣的,還想找方翠蘭告狀說她偏心。林佩當時把給方翠蘭、林二柱和林源買的衣裳拿出來,又說手上沒錢,自己的衣裳都沒買,演了場白蓮花的戲碼。
對比林杏花的貪心不足,方翠蘭自然偏向林佩,連著前幾天的氣把林杏花狠狠罵了一通。林杏花被寵壞了,跟親娘嚷嚷起來,林二柱聽見後就把她揍了一頓。
林杏花挨了打,當著爹娘的麵不敢抱怨林佩,隻能在沒人的時候哼哼兩句。
跟她吵架林佩都不怕,難道還怕她哼哼?再說林杏花這狗脾氣,生氣了就非要讓人知道,彆人不痛快了她就高興,彆人高興了她更不痛快。林佩把她當空氣,她反而氣得連續兩晚翻來覆去睡不著。
林撇走進灶房,裡麵香味濃鬱,方翠蘭抬頭說:“正好,趕緊叫他們起來吃飯!誒你這身衣服好,顯氣質。”
紅色和黑色最襯皮膚,林佩膚色顯得更白,眉眼更精致。毛衣領子包裹住林佩纖細修長的脖子,顯出她美好的身條,讓她看起來如天鵝一般。
“是吧?”林佩笑了聲。
方翠蘭見她腳上穿的是毛拖鞋,問道:“咋不搭雙小皮鞋?我記得你有雙帶跟的。”
“我待會再換鞋。”林佩說著轉身去堂屋,敲門把人都叫起來。
林源揉著惺忪的睡眼從屋裡出來,看見林佩一怔:“姐,你今天真漂亮!”
“我還不是跟平時一樣。”林佩抿唇說,“媽煮了米粉,你趕緊起床吃飯吧。”
“反正就是漂亮,特彆漂亮。”林源說不上來林佩哪裡跟平時不一樣,隻覺得她漂亮,“你知道不?樹根他們都覺得你是咱們灣,不咱們村最漂亮的姑娘!”
說這話時她們正好走過門檻,坐在門口石墩上的林杏花聽見重重地“哼”了一聲。林源看了她一眼:“你哼啥哼!”
“你管我哼啥哼?”林杏花反問。